乔薇往嘴里囫囵塞了个蜜枣,含糊不清的道:说得容易,若将来太子另易人选呢,她是不是也该另择佳婿?
毕竟废太子的风声闹得沸沸扬扬,也许将来五殿下做了太子也未可知呀。
郑氏笑着推搡她,数你胆大,竟敢满嘴胡吣!
乔薇呵呵不语,她可不是开玩笑的,的确存在这种可能嘛。
另一边,魏明欣似乎听到二人的交谈,微不可见的皱起眉头她并不希望府里多出一个家世远胜于己的王妃,死贱人的嘴也太碎了。
接触到魏明欣饱含恨意的眼光,乔薇只笑了笑,不以为意。
比起她们这边的热闹,行三的安郡王那边则冷清许多。宴席还未开始,安郡王就已喝得半醉,俊美的脸孔带出晕红,还轻轻打着酒嗝。
吴氏不得不小声提醒他,少喝点,仔细陛下瞧见。
陆景只笑吟吟的向她举杯。
吴氏没法,只得吩咐侍者倒一壶醒酒茶来,省得丈夫待会儿喝得烂醉如泥,没人把他拖回去。
她心里固然也知道陆景韬光养晦的意思,可,会不会做得太明显了,只怕过犹不及。不过见皇帝光顾着同谢氏叙旧,谅着无暇顾及旁人,吴氏想想反倒好笑:这般自苦,终日提心吊胆,其实不过是骗人又骗己罢了。
再看陆景,醉意朦胧的转着手里水晶杯,目光却一眼不眨的看着那谢思茹,吴氏不禁心下一颤,难道连他也动了迎娶谢小姐的念头?
想想也不是毫无道理,谢家的亲事是块烫手山芋,太子与五皇子都不敢沾手,可若是陆景接下,固然会迎来皇帝的提防与敲打;但另一方面,有了武威将军的辅佐,将来他想成事便更有把握,端看如何使用。
弄清这层关窍,吴氏顿觉心下一阵酸楚,忙掩饰着举杯,只觉酒液入喉,分外苦涩。
饮至半酣,魏明欣借口更衣悄悄离了席,将她事先买通的一个小太监叫了来,问道:我吩咐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人扬了扬袖里一个洁白纸包,道:药已经弄好了,是请宫外的大夫专程配的,保准无人察觉,端看主子您想什么时候动手。
魏明欣诡谲一笑,除了今日,哪还有更好的机会?
可巧列位王室宗亲都在,她堂堂太子妃当众出了丑,哪还有脸留在宫里?知趣的就该一索子吊死,她不肯,别人也会帮她那纸包里头正是一剂能令人迷失心性的药粉,若喝了它,便是再三贞九烈的妇人也能现出原形来,何况乔薇本来就淫-贱无耻。
魏明欣将纸包拆开嗅了嗅,见那粉末莹白细微,状若无奇,到底还是有些担心,真有用吗?
小太监拍胸脯道:若不奏效,主子只管拿了小子的人头便是。
呸!魏明欣照脸啐他一口,谁稀罕你那石头脑袋,我只要你别辜负了这差事!她重新将纸包裹好,匆匆放进那人怀里,不会被试菜的太医验出来吧?
小太监熟极而流的擦去脸上唾沫,哂笑道:瞧您说的!席都快散了,谁还有那闲工夫试酒试菜,等会儿奴才亲自去给太子妃斟酒,保准不会有人瞧见,便是真出了事,小人也一力担着,您看成不?
魏明欣心想,乔薇的酒量本就不好,等会儿若是真发起癫来,别人也只当她饮醉了,未必能猜到别处去。
这么一想,她稍稍释虑,再三交代了两句,方才整理好仪容重新进殿。
回到座位上,魏明欣偷眼一瞧,只见方才那小太监果然去往乔薇身前,不露声色的将银壶注满,果然是做事做熟了的,十指都没颤一下。
倒完酒后,他便低眉顺目地悄悄离开,形如鬼魅,半点没引人察觉。
魏明欣心下暗喜,愈发屏气凝神,留意对面动静。
许是殿中人太多、气氛太过闷热的缘故,乔薇腕中的酒盏没一会儿就见底了,她毫不犹豫地又倒了一杯。反正这酒甜丝丝的,气味不重,也不醉人。
郑氏见状却有些担心,你该少喝点,等会儿醉起来,二弟就要担心了。
乔薇脸上微窘,怎么人人都认定她和陆慎难舍难分一般?虽然事实也差不离,她总以为自己还保留着高冷女神的形象呢。
被郑氏这么一戳穿,乔薇大不好意思,幸亏酒醉后的晕红遮盖了羞赧,她嘿嘿笑道:无妨,喜事嘛,自然得宾主尽欢才好。
半点也不肯承认她其实对谢思茹的事有点吃味,更有些担心要是这姑娘铁了心要嫁进太子府来,嘉禾帝会不会答应她呢?毕竟皇帝的心思最难揣测,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他可以下旨,别人却不敢抗旨。
乔薇仰起桃粉色的腮颊,正欲一梗脖将那杯甜酒饮下,眼角余光却发觉谢思茹稳稳地向这边过来。
许是这几日不曾出门,她蓄养得肤色白了些,亭亭如一株水中的莲花。
谢思茹到了近前,含笑对乔薇举杯,臣女虽回京城未久,已蒙太子妃教益匪浅,如今聊以薄酒相祝,愿太子妃娘娘寿比南山,福随东海。
乔薇心道这简直和新媳妇向婆婆敬茶差不多,正常人不是该祝福她跟陆慎琴瑟和谐、相敬如宾么?不过既然谢思茹抱着来加入这个家的心思,她当然不希望相公和糟糠夫妻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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