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自己这般年岁了竟会在一个毛头小孩身上吃瘪,他实在意气难平,越想越气,厉声呵斥道:真是气煞老夫也!
他一巴掌拍在手边的桌案上,好好的一张桌案被他从中拍了个四分五裂,摇摇欲坠,咯吱咯吱作响。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张桌子与他有仇呢,不然怎会牺牲得如此惨烈。
堂下众弟子怛然失色,吓得六神无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个个都低垂着脑袋,跪了下来,忍气吞声,生怕男子会将怒火撒在他们身上。
男主怫然扫过众弟子,粗犷又薄凉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你们身为我堂堂天云宗弟子,从小受人悉心教导,今日竟被一个无名小卒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简直丢尽了我天云宗的脸面。
被打的那个弟子心中不服,不假思索便脱口道:分明是她先使阴招的,她趁弟子不备时出手,弟子一时失察,才输给她。她要是敢正大光明地与弟子过招,弟子必不会输。
曲轻楚若是听到他的话,恐怕会笑岔了气:呵呵,谁给他的勇气夸下海口,是梁静茹吗?
他话音刚落下,见几个师兄师弟们都沉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人立马就蔫了。
男子并不了解当时的情形,而弟子们又怕说出事实更加会触怒他,自然不敢做声,他便信以为真了。
他浓眉略微扬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那弟子一眼道:这也是怪你自己大意轻敌,日后切莫再这般掉以轻心。
想到自己和弟子都在曲轻楚身上栽了跟头,他冷哼一声,又道:那女子实在可恨,这口恶气,老夫实在难以平复下去。
他杀气腾腾的样子,仿佛曲轻楚与他有杀亲之仇,夺妻之恨一般。颇有不报此仇,誓不罢休之势。
堂下被打的那弟子一听,大喜过望:倘若师尊肯替自己出头,自己必定能一雪前耻,也能让伤他那女子狠狠地吃点儿苦头。
他暗自在心里盘算着,抬起头,先是恭顺地对男子一番吹嘘道:师尊威武!您方才处变不惊,实在是大家风范。
见他师尊双眼弯成一条缝,油光满面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一下又一下地捋着长长的胡须,显然十分中听自己的话。
他小人得志,故意挑拨是非,唯恐天下不乱地道:您倒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方才那女子分明不将您放在眼里。她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出手伤我,且未受到惩处,明日就敢出手伤害其他人。
男子对他此设想相当赞同,目光骤然的一冷。
那弟子借机赶紧装出惶恐不安的模样道:如今我们几人已然是与她结下了仇怨,恐怕会被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他暗示男子,曲轻楚不会放过他们。心想:仅凭自己一人,师尊尚有可能不与那女子计较。但若是多几个人做为筹码,师尊心中的天平必定会偏向自己这边。
男子果然勃然大怒,他道:她敢,若非现下身在凌霄宗之内,这论道大会期间,人多眼杂,众目睽睽之下,多有不便。老夫早就当场教训了她,哪里还容得到她放肆。
他锐利的眸子一眯,垂眼冷笑道:老夫不过让她先再得意两天,等论道大会上,我必要她为此事付出代价。他阴隼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
而堂下众弟子听闻他此番话,无不心领神会,幸灾乐祸地拍手叫好。
大堂内压抑的气氛被一扫而光。
与此同时,曲轻楚正睡着大觉,哪里会知道有人满腹算计地打算报复自己呢。
当然,知道了也带不怕的。
她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里面总有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担心会有魔族来偷盗《九幽魔经》,前夜里蛰伏在暗处,暗中观察藏经阁周围是否有可疑之人出没。
结果熬了一夜,连只苍蝇都没看到。
既然他晚上不来,白天应该就更不会来了。光天化日的,想必没有谁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魔经盗走吧。
曲轻楚猜想,那人多半是计划着,等过两日论道大会开展之时,众人纷纷去参加论道大会。
届时藏经阁必然不似往日那般戒备森严,到时候再悄悄潜进去
她并不十分确定,故决意睡一觉起来,晚上再继续蹲守。
可白日里,客栈人来人往的,还不时有各种杂音,不甚吵闹。这一觉她反反复复睡了好几遍才睡着。
待曲轻楚转醒,她掀开盖在头上的被子,缓缓坐起身,艰难地抬起眼皮,仿佛沉重的有千斤一般,她嘤咛出声,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窗外一看,外面天已经黑了。
想了想,还是吃过饭再上凌霄宗吧,不及于这一时半会儿。
事实是某人必须满足口腹之欲。
曲轻楚的人生宗旨就是:世间万物,唯有美食与睡觉不可辜负。饭还是要吃的。
她穿来这么些年,见过不少为了修行不食不眠的人,甚至听说有些人一闭关可以持续几十年,全靠吸收灵气度日。
还真是靠一口气吊着命,实在可怕。
咱是绝对不赞同这种做法的,人活着不吃饭、不睡觉,活得还有啥乐趣?
这种人除了会动,会呼吸,跟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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