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是你就行。”顾志强说:“你可真厉害啊,什么样的法子都弄不动你了, 才去那儿多久, 连街上的都动不了你了是吧,你就非得这么绝情是吧?”
“你不觉得这话有问题?”宗城冷声:“麻烦你自己别挑事儿。”
“我挑事儿?”顾志强声音又高一个度:“什么叫我挑事儿?我是你爸!你凭什么带着顾阳不认我啊,我还没老呢就把我给踹了, 有你这样的儿子吗?我跟你说城儿,你再怎么也改变不了是我儿子的事实,你这样是要被雷劈的知不知道?”
“别这么叫我,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宗城说:“等雷下来,我俩站一起,你看劈的会是谁。”
“你……”顾志强被气到了,在手机里喘着气:“当老子的不跟你废话,你还没成年,摆脱不了我,你妈走了,这家里就得我说了算。”
“成年也就几个月的事儿,快得很。别把要钱说得这么好听。”宗城打断他:“这笔钱是留着给我和顾阳读书的,不是你的你别想,一分都别想要到。”
顾志强气地音调都尖起来了:“明天是你妈忌日,你就这么对你老子?”
宗城直接冷笑了声:“我妈忌日还用得着你提醒我?我妈忌日前两天你还叫人上了我的门,也不赖。”
“宗……”
电话被他掐断了。
宗城站着,想起顾阳,低头在手机上点开他的微信,想问他有没有被顾志强找上。
看了眼时间,又觉得太晚了,估计顾阳已经睡了,他退出对话框,把消息发给了季彩。
季彩还没睡,很快回过来。
--你爸不可能找顾阳,知道钱都在你这儿管着呢,何况还有我。
--他是不是又找你了?
宗城坐回椅子上,屈起双腿。
--找了,找也是白找。
季彩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来。
宗城接了。
“怎么样啊城儿,你那边儿要帮忙吗?”季彩声音很低,可能是怕吵到顾阳。
宗城往后靠上椅背:“不用,没混混找我麻烦了。”
“解决了?”季彩问:“有人帮你啊?”
“嗯,一个叫路峰的,帮我疏通了一下。”宗城该说林迁西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季彩跟前就没提。
“嗨,有朋友帮你就行。”季彩笑了声,像活跃气氛一样:“可怜我们城儿了,本来也该是做大少爷的命,真不容易哈。”
宗城配合地跟着笑了一声,但声音低得约等于无:“没那个命。”
季彩说:“你放心,我一个搞体育的,身边都是练家子,你那个爹不敢到我跟前找顾阳。”
宗城就是知道这点才把顾阳交给她的,沉着声音说:“顾阳没事儿就行,你帮我照顾好他,等以后我再接他过来。”
“知道了,说多少回了你。”季彩声音放柔了:“早点儿睡吧城儿,别太辛苦了。”
宗城什么也没说,就“嗯”了一声。
季彩可能是听出他没再说的意思了,按了挂断。
一般这个时间他都还在做题、学习,熟悉他的都知道他的作息,不会多打扰。
宗城默默划出对话框,一只手已经伸出去拿到了笔,眼里发现了一条未读消息。
早在他看照片的时候,林迁西就回了话过来。
--我!学!着!呢!
这感叹号,简直掷地有声。
宗城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猜他可能还在学,嘴角轻轻牵一下,被顾志强弄坏的心情都给盖过去了。
没想到他还挺听话的。
林迁西是真听话的学了。
晚上最多睡了三个多小时,早上六点半就起了床。
起床后他先回头看一眼床头上贴着的计划表,马上踩着拖鞋冲进洗手间去洗漱。
等他出门的时候,嘴里叼着块面包,手里还拿了本语文必背手册,一边下楼一边支吾不清地嘀咕背着文言文。
这也是计划表上的。
今天赶时间,他出了小区也没遇上骑摩托经过的王肖,就爬上了个公交车。
林迁西在车门那儿嚼面包,一边在心里背课文,以前完全没背过,这会儿就是硬往下记,比嘴里的面包还难吃。
间关莺语花底滑……滑,幽咽……水流,不是,幽咽泉流冰下难。
下一句什么来着?
忽然听见旁边座位上有孩子的声音在背古诗词,林迁西看过去,一个扎小辫儿的小女孩儿在自己奶奶怀里摇头晃脑,奶声奶气地背“故人西辞黄鹤楼”,后面的几句一口气就背出来了。
奶奶拍着孩子小手说:“乖乖真棒!”
旁边的乘客夸:“这宝宝真聪明。”
林迁西一口面包默默咽下去,决定下次不坐这班车了,受刺激了,搞得他还不如一个半大孩子似的。
还好很快到学校了。
林迁西下了车,一个箭步冲向校门。
他背着书包半点儿没耽误,小跑着爬上教学楼,转过拐角的时候看见后面上来了背着书包的姜皓,脚步停一下,叫他:“哎!宗城来了吗?”
姜皓抬头,古怪地看他一眼:“你有事儿吗?”
“我找他。”林迁西抓着扶手追问:“来没来?”
“没来,”姜皓盯着他:“你找他干什么?”
林迁西觉得他看自己眼神挺不友好的,这话说得也不客气,好像他这样的人不该找宗城一样,勾起嘴角笑:“我就乐意找他,你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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