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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锐听到个线索就赶紧过去了。
    地方不难找,看到个老门楼子就到了。
    一群人打着伞,堵在那儿伸头探脑,都是附近开店的或者住家的,要么就是路过的,但都没人往里去。
    阴天有雨,就感觉天已经黑了似的,根本没听见有什么打闹声,人好像已经散了,这地方安静的不像有事儿发生。
    杨锐从那群人当中穿过去,越往里走,脚步越快,终于到了最里面,黑洞洞的墙角下面,路峰坐在那儿。
    墙角上头匍匐着一大片爬山虎,秋天里已经由绿转红,给他挡了一半儿的雨。
    他坐在下面,身上的褂子湿了大半,袖子已经撕开,挂在身上像破麻袋,露出里头的黑背心,胸口前面淋淋漓漓都是血迹。
    杨锐看清这一幕的时候已经站他跟前,看见他面前也有滩血,然后才看到他的脸。
    他左脸上被拉出了一道血口子,皮肉肿胀翻出,血还在流,偏偏嘴里还抽着烟,是杨锐给他买的大前门。
    “怎么弄成这样?”杨锐第一句问的是这个。
    “没出什么事儿。”路峰抽着烟,顶着半张冒血的脸,“以后这儿的人只会更怕我,我说话肯定更管用。”他又抽一口烟,忽然看杨锐一眼,接着说:“你以后要有事儿就报我名字。”
    “你这人是不是个二百五?”杨锐伸手抓着他那被撕坏的褂子拉一把:“坐着等死啊,缝针去啊!”
    路峰被他拖着出了墙角。
    外面看热闹的人没了,雨也停了,好像从头到尾就他们俩经历了这一遭。
    杨锐也没多想,主要也来不及多想,一路拽着路峰进了诊所。
    里面值班的女大夫给吓得当场尖叫了一声,回神了才手忙脚乱地找纱布找药,赶紧来给路峰止血。
    其他的伤好像没有,就左脸上那一道口子最凶残,最后缝了十一针。
    杨锐后来也没看下去,出诊室待了一会儿,等女大夫走了才回去。
    “是你上回替我要回钱的原因吗?”他进去就问。
    路峰坐在一张椅子上,嘴动了动:“不是。”
    杨锐想问那是谁,到底是谁向他动的手。心里猜测了个大概,小平头说那是报复,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个以前的对象。
    路峰一直没说。
    杨锐也看出他明显就是不想提,不然不会过去他一开口就是以后这儿的人更怕他了,所以他的意思是解决了。
    弄成这样一辆警车都没来,一定是私底下解决了。
    杨锐在诊室里坐下来,看着坐在对面的路峰,现在他半张脸肿得连凶样都要看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儿,腾地站起来,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还要打球。
    “你别走,就在这儿待着,我得赶紧走了。”他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路峰立即朝他看了过来,但他也顾不上了,已经迟到了。
    路上没车可以打,杨锐是跑过去的,地上没干,身上溅了一身的水,不过好歹还是赶上了。
    体育中心里,马教练还在,球还没打完。
    还好这也就是招人,比较宽松,服装、时间都没太硬性的要求。
    杨锐进去的时候,也没人多问什么。
    但似乎也并没有改变什么,轮到他上场时,发挥的并不是很好。
    后来当他在球桌边收杆的时候,看到马教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然后几个来参加的人被聚在一起,马教练在他们跟前问了句:“你们想过没有,要是真招进去了,以后要干什么?”
    几个来参加的都是无业青年,谁也没说上来。
    结果当然也不意外,马教练一个人也没招到。
    杨锐离开的时候还觉得挺可惜的,可是回去的路上,把马教练的话又想一遍,就释怀了。
    其实他自己也没想过招进去了要干什么,他就是当做个机会来的,可能就跟去金器店找工作差不多。
    已经二十二了,活得这么迷茫是挺不该的,他该自己找个路子才对。
    回去后,他又去了诊所。
    路峰真就还在那儿待着,完全是按他临走时说的,没走,就那么留在了那儿,甚至人都还坐在那张椅子上。
    杨锐看到他模样,突然笑了:“你这人也挺傻的。”
    路峰没吱声,看他的眼神就跟第一天看他那时候一样。
    杨锐被他眼神盯得不自在,跟他现在这张脸没关系,是有些东西,被他自己刻意藏着了。
    他在路峰的椅子面前转悠了两圈,停在他跟前,忽然说:“你真觉得你看我的感觉挺准的?”
    路峰点头:“我觉得应该是挺准的。”
    “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第一回 见你就有感觉。”
    杨锐笑了笑,往外面走:“我看人也挺准的,你他妈其实特别会来事儿,认死理,卯着劲儿就死不撒手!”
    路峰站起来,跟着他出去,不反驳,随他说。
    一直到了门外头,这一段黑黢黢的也没有灯,杨锐接着说:“我这几年打工也攒了点儿钱,想来想去也别折腾了,回头就开个店吧,卖点儿日常杂货,自己当老板也挺好。”
    路峰跟在后头,好半天才问:“那你缺个送货的吗?”
    杨锐回头,两个人目光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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