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珩脸略微歪了歪,带出几分好奇,压低了嗓子略带沙哑的喃道:如何?
苏鸾咽了咽,好似为自己壮胆儿,而后心提到嗓子眼儿问出一句:我有些想家了。
说完这句,苏鸾仔细观察着陆锦珩的神情,想着若他露出一丝不悦,她便立马再想法子圆上一句。
然苏鸾看到陆锦珩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苏鸾还来不及反应,陆锦珩便开了口:想家就回去。
苏鸾的眼中好似瞬间复燃了两团火焰!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陆锦珩:真真的吗?
假的。陆锦珩声音突变,带着丝懒懒的无赖感,同时也把捏苏鸾下巴的手,和揽她腰的手一一松开。
被涮了一把的苏鸾一脸茫然,憋着口气刚想爆发,忽地又想起刘吉的下场来。考虑到胳膊腿儿脑袋的最终归属问题,只得将一腔抱怨暂时先咽下,坐直了身子,正了正衣襟。
除了不出声,她没勇气使出别的法子抗议。
起初苏鸾还抱有一丝幻想,指望着自己的沉默能唤起陆锦珩的一点儿良知与同情,直至马车疾驰过了苏陆两府的分叉口后,苏鸾心底的这丝幻想终是破灭了。
马蹄急踏,马车朝着雍郡王府的方向驶去。
自专供车马驶入的侧门入了锦园,马车驻了下来。炎华在外头掀开帘子请主子下车,陆锦珩起身出了车厢,回头却见苏鸾还坐在厢椅上一动不动。
陆锦珩自然知道苏鸾在使小性儿,是以他朝她伸手,然而苏鸾不予任何回应。陆锦珩的耐性快要被消磨殆尽了,侧过身子下车时,有些不悦的瞥向苏鸾:就算走,你打算把水琴扔给我养吗?
苏鸾被这话惊得一愣!她侧过脑袋望向陆锦珩,心下不断分析确认着他先前这句话的意思。
默了良久,苏鸾终于笃定,陆锦珩真的只是要她回来接水琴的!
想通这点,苏鸾脸上立马如春风一拂,霜雪消融。她抬手够上陆锦珩的大手,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高高兴兴的被他牵着下了马车。
陆锦珩原是想让苏鸾正经用一顿午饭再走,可苏鸾似乎是怕夜长梦多,一刻也不愿耽搁,回脂月斋拉了水琴就往外跑!
她来时便是什么也没带,走时自然也什么没带走,只偷偷拿了一个装刺绣工具的小布包。
陆锦珩没亲自送苏鸾,只命马夫将她送到苏府。
看着马车沿着刚刚来时的方向出了府门,陆锦珩的眼底渐趋复杂。
此次进宫他原本想着促成更多事,可偏偏事与愿违,还差一步。既然一时不能如愿,他也的确不能再霸道的将苏鸾留在身边。
至少要先处理了那些绊脚石。
路上,苏鸾给水琴大致对了对回家后的说辞。水琴的存在苏道北与秦氏皆已通过之前的家书得知了,而水琴的身契亦早属了苏家。
对完这些,苏鸾掏出偷偷带出来的那个小绣包,她倒出里面的东西,挑出一根最细的做发绣的绣花针,递给水琴。
来,在我头皮和耳根处扎上十几下。苏鸾认真的说着,同时朝水琴的方向伸了伸脑袋。
水琴捏着那根绣花针双眼微瞪,十分惊恐,但她旋即明白了苏鸾的用意。可是先前苏鸾将针递给她时,手分明是抖的,水琴知道苏鸾也在怕
小姐,不用这么逼真吧?夫人还能扒着您的头发检查么?水琴心存侥幸,有些不忍下手。
苏鸾轻轻叹了一声,她打小最怕针了,若非得已她又何尝愿意被扎十几针?苏道北与秦氏虽说不是她的亲爹亲娘,可他们是原主的亲爹亲娘,看她时就跟她之前的父母看她是一样的。
所以她也理应尽点儿孝心。当前她能尽的孝心便是让爹娘相信,她这些日子当真只是在雍郡王府扎针治病。
作戏得作全套,扎吧。说这话时,苏鸾已是一脸的决然。
水琴捏着那根针哆哆嗦嗦的向苏鸾的头靠近,试了几下都下不去手,最后还是一闭眼,扎下去了。
就在水琴扎第十五针时,马车突然一阵剧烈晃动!待重新稳下来后,水琴掀开窗帘朝外看去,见是长街上有大批的衙役在搜捕什么。显然先前的晃动是马车为了躲避这些人。
水琴放下帘子回过身儿正想给苏鸾解释,发现苏鸾也一直撩着窗帘在看外面,用不着她再特意描述一遍了。
苏鸾放下自己那侧的帘子坐回来,神色凝重。
水琴分析道:小姐,估计是在通缉什么重要的犯人。再不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走失了,才引来这等逐门逐户满城排查的骚乱。
苏鸾没有抬头,眼神落在马车地面上的富贵牡丹软毡上。水琴分析的对,的确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走失了,而且这人她还认得。
先前拿着画像的衙役就在车窗旁路过,苏鸾看的清清楚楚,画上的人正是汝阳侯的幺女霍妙菡。
马车行驶放缓,促榆木的车轮发出辘辘的声音,扰乱着苏鸾本就一团乱麻般的思绪。她越发的想不明白,她明明阻了霍妙菡饮下那杯药酒,免霍妙菡受小太监的糟践,怎么霍妙菡还会生出这许多麻烦?
不多久马车停在了苏府门前,水琴叫开门,苏府的丫鬟一见苏鸾回来,一脸惊喜的跑回花厅去通知老爷夫人!这会儿一家人正在花厅用着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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