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的陆锦珩,唇边始终只是挂着莫测的笑意。她就静静的看这女人如何作戏。
吴侧妃出身平平,便是雍郡王没有正妃在先,她也只够格做个侧妃。
过去陆锦珩也委实纳闷儿过,这女人有什么手段能哄得雍郡王这么多年不迎继妃,而将整个家宅交到了她的手上,让她成了这府上实质的女主子。
今日看来,她的手段,不过尔尔。
这样一个女人,竟时时妄图代替他母亲的位置。
陆锦珩起身绕过书案,来到吴侧妃身前,缓缓俯身抬了抬她的胳膊,示意她起来。
吴侧妃便起来,怔怔的看着陆锦珩,心想他难道是信她了,准备宽宥了?
世子?
吴侧妃,我很愿意相信你的话,但是片面之词实在是不足取信。不若这样,你亲笔写张邀贴给孝安伯府送去,以你的名义邀李夫人于府外碰面。
吴侧妃怔了怔,她知道将李夫人供出后,陆锦珩定不会放过李夫人。只是她没 想到陆锦珩让她来设这个套给李夫人钻。
这招儿高明啊!
李夫人为伯爷生儿育女,虽无正室名份更无诰命加身,却也是实打实的贵眷。任陆锦珩再如何猖狂,也不能带着侍卫去孝安伯府抓人。
他必得先将此事禀告给皇上,再由皇上指派官员去孝安伯府拿人,由专员审问。
可孝安伯府在宫中也是有耳目的,且不说这套流程走下来,李夫人早可能听到风声出城避祸去了。即便是李夫人不逃,一来专员也不敢对贵眷用刑,二来伯爷必在外走动游说,最终出来几个和稀泥的,能审到什么地步很难说。
而陆锦珩如今要吴侧妃以私邀名义将李夫人诓出来,直接将人lsquo;请来郡王府,以他的手段录出口供占了先机,再呈给圣上看。
届时白纸黑字的罪状在手,自无需再假手他人审理,伯爷想救人也就难了。
而李夫人,无疑会因着吴侧妃的诓骗而有被背叛的感觉,到时必也不会嘴下留情。
短短一瞬,吴侧妃便想通了这些。她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不知是跪的膝盖酸麻,还是真的心神俱碎。
世子,虽然李夫人怨念颇深,不可饶恕,但
侧妃既知她不可饶恕,就无非再多言了。
正想为李夫人求情,以免自己受其牵连,可不等吴侧妃说出下半句,就被陆锦珩截断了话头。
看着吴侧妃立在那儿不动,陆锦珩催问道:怎么,侧妃不想写?难不成是有什么把柄抓在对方手中?
没没。吴侧妃连忙否认,妥协道:我写,我这就去写。
她唯有赌李夫人能看出字里行间的怪异,警惕而不露面。只要李夫人不出伯府,便还有转寰余地。至少能给她点儿时间再与李夫人私下见一面,说服李夫人将此事抗下来。莫要被陆锦珩杀个措手不及。
吴侧妃正想出书房回去写信,陆锦珩却直接从书案上取来纸笔,交给她。
在这双眼睛的监督下,吴侧妃匆匆写了信,命贴身丫鬟送去孝安伯府。
吴侧妃约了李夫人于一处茶社包厢碰面,而去茶社的自然不是吴侧妃,而是两名侍卫。
很快他们二人便将来茶社赴约的李夫人扣住,带回了郡王府。
路上李夫人便猜到了怎么回事儿,她虽不敢信侄儿出卖了自己,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不信。
李夫人本就心灰意冷。儿子妻离子散,她也被伯爷不待见,郡主婆母更是口口声声的要将她轰出伯府
若非被逼至绝境,她也不敢剑走偏锋,暗害陆锦珩。
如今又被视为同伴的吴侧妃诓骗诱捕,李夫人更觉无望,于是见了陆锦珩后也不狡辩,一一认下。
只是吴侧妃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李夫人顺着她的话意去说,并未咬出她来。
这倒令吴侧妃真心感谢。
理好认罪书,陆锦珩当日下午便进了宫,呈给皇上。
周幽帝随便扫了眼那些罪状,又将目光移到陆锦珩身上,从头到脚仔细打量。
比起要处置谁来,他眼下更为关心的是宝贝儿子可有受伤!
在确定陆锦珩浑身上下无一伤处之后,周幽帝重新看了看那些认罪书,问道:珩儿啊,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孝安伯的侧室?
若论起来,李夫人的确有害人之举,只是若完全依照大周律法来判,杀人未遂与杀人还是不同的。杀人未遂只需关押,无需偿命。
只是周幽帝想着,这样一来莫说陆锦珩定不会甘心,连他也不会满意!居然有人胆敢害他的珩儿
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
陆锦珩想了想,皇上,此案既到了您这儿,便得判的能服人。
那周幽帝想着莫不是陆锦珩这回要发善心,只让那犯妇吃几年牢饭。
顿了顿,陆锦珩浅浅的勾唇:孝安伯的侧室罪不至死,那就罚她苦果自食。
当晚,宫中禁卫手执圣谕亲自出动,去雍郡王府拿了李夫人,先是喂其一包化骨散,之后便将其丢到一条凿穿底的破船上,让其随波逐流了。
那船漂离岸边不久后,便缓缓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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