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家里的顶梁柱突然没了,孤儿寡母每日坐吃山空,人家姑娘自然不愿再嫁过来。
隔着一方榻案,杨氏伸手摸摸儿子的头,仲泉啊,娘提起这些来不是要埋怨过去,而是要和你绸缪下未来。
未来?母亲可是有何打算?
杨氏摇摇头:人算不如天算,娘之前只觉得嫂嫂镇不住后宅,任凭兄长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妾,我便将宋小娘说给了兄长,想着以后同处一府也好有个自己人。谁料到嫂嫂的娘家竟突然得势,那我之前将她开罪的事难保她不会翻旧账
商仲泉稍一寻思,便出主意道:母亲既然后悔,不如将那宋小娘轰走!帮舅母拔了这个眼中盯,嫌隙消释,舅母定会念您的好。
说的容易!杨氏剜了儿子一眼,嫌他心思太过简单。
宋小娘也曾是正经人家的娘子,若不是她夫君与你爹同在那次战役中为西凉人所害,怎会沦落到给人做妾?又不是花银子买来的贱妾,哪里是说轰便能轰的!
稍做停顿,接着说道:再说宋小娘进门这半年,你舅父也当真是动了心的。娘万万不能再顾此失彼,讨好了你舅母又开罪了你舅父。
那那这可如何是好?两难之下,商仲泉急得锁眉搓手。
他与他娘犯了同样的错误,那就是自投靠以来一心只讨好舅父,而毫不在意伤害舅母。算算这半年来积下的怨悱也是不少。
如今舅母娘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如何挽回?
别担心,娘已经做好了一个打算。杨氏拍拍儿子的肩膀。
是何打算?商仲泉的语气中隐含催促。
既然咱们不能帮你舅母拔去眼中钉肉中刺,那么就和她亲上加亲!杨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整个人跟着有了神采。
亲上加亲?
对!今日跟苏鸾一同来的,还有她的庶姐苏安。苏安与你同年,说起来你俩倒算是刚刚好。
听了这话商仲泉眉头一皱,突 然从榻椅里弹起来,忿忿不满道:母亲,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那个苏安是苏家的庶女!更何况当年她在青州时为了给人家做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么难堪,苏家人都没脸认她了,您居然要儿子娶她为妻?!
商仲泉觉得这简直是个笑话!
眼见儿子急眼,杨氏忙也起身安抚,将他按回椅子里:仲泉啊,你先别急,你听娘将话说完。
商仲泉不应声,但也没反对。
杨氏便仔细将心思解释一番:仲泉,苏安是苏家的庶女不假,可苏家如今得势,即便是个庶女也有不少人想攀!再说苏家就苏鸾一个嫡女,那不是成世子妃了么?是你能惦记的?
听母亲这么一细分析,商仲泉也觉得说得通,但想想苏安当初那些丢人的蠢事,还是难以接受。
看出儿子有了一丝动摇,杨氏继续劝说:当初那事是闹得有些难堪,可退一步来看,苏安即便是做过妾,那也是给孝安伯的长子做妾。那是真正的京中勋贵,世家子!便是身边的丫鬟都高平头百姓一等。
说到这儿,杨氏发现儿子脸上的表情已有所松动。
她接着又劝:坐席时娘可打听清楚了,苏安离开孝安伯府时可是走得极体面,世子爷亲自撑得腰。据说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吓的伯府休了大公子的正妻给苏安赔罪。
当真?商仲泉双眼微微瞪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杨氏笃定道:当真!娘还能糊弄你不成?你别小看一个庶女,你看苏鸾跟苏安在一起时,姐妹感情有多亲厚?哪有什么嫡庶之别。妹妹成了世子妃,姐姐的身价自然也水涨船高。你且看吧,这道圣旨传扬开来后,京中会有多少显荣大家去与苏家结好!只怕等苏家姑娘回京后,人家眼界里便容不下你了。
听闻最后一句,商仲泉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迫切的感觉,总觉得再慢一步就要落于人后。
见儿子彻底开窍,杨氏趁势再添一把火:雍郡王世子可不是一般的世子,娘听你舅父吃醉酒时提过,这雍郡王世子极受当今圣上宠信
杨氏挑着细眉,话未敢说太直白,但意思却是点给了儿子。
商仲泉果然领会深意,竟紧张的咽了咽,这这么说,日后儿子要与雍郡王世子成连桥了?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将儿子说动了,杨氏满意的笑笑。
商仲泉再次从榻椅中弹起,这次却是满面红光,他毕恭毕敬的朝母亲拱手一拜:母亲放心,儿子定能将苏安拿下,您就等着娶儿媳妇享福吧!
杨氏喜不自胜,欣慰的简直要落下泪来,捂着儿子的手又嘱咐了一些追媳妇的技巧。大体就是让他不要一两次碰壁就气馁,对待这种嫁过一回的姑娘,一定要胆大皮糙,敢说敢做。
商仲泉很是受教,将母亲的谆谆教导一一记在心里。
翌日清晨,苏鸾早早洗漱好去隔壁屋子找苏安,打算一同去膳堂用早飨。
甫一开门,一股子浓烈的花香萦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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