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珩视线自她的双眼扫至樱唇,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起,竟反过来成了他的倚仗了?
更可怕的是他竟莫名的相信。
他的苏鸾,果真是长大了。
你当真有把握?
有。苏鸾信誓旦旦:女人有女人的斗法。
吴皇后因着毒气侵身,服药后也沉沉的睡了一日,直到傍晚才醒来。
醒来时, 吴皇后觉得被子上好似压着什么东西。她垂眼去看,见是自己儿子趴在床畔。
征儿?吴皇后唇边挂着浅浅的笑,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才开口,却又意识到不对,立马又改口:太子?
然而两声, 太子也没醒来。
吴皇后轻捊着儿子头发的手,倏尔止住。她的脸色变难看了些。
既而稍稍用力推了推,声量也较先前大了些:太子?
然而儿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吴皇后再加大力度,嘴里唤着太子,险些要将儿子推到地上!可即便是这么大的力道,太子依旧没有醒来。
意识到出了事的吴皇后,也顾不来自己才从昏迷中醒来,大声唤:来人!快来人!
两个宫婢应声过来,皇后娘娘怎么了?
吴皇后微微一怔,你们伺候本宫的人呢?进来的两个宫婢不是东宫的奴婢,她甚至没见过她们。
这两人,正是水琴和小桃。
水琴上前,巧言道:回皇后娘娘,太子身边的几位贴身女官皆被调去配合查皇上中毒的案子了,暂时由奴婢二人伺候皇后娘娘。
吴皇后皱了皱眉,也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忙道:快,快去叫太医!太子昏过去了!
呀,太子方才还好好的,这是突然怎么了?水琴故作惊讶。
小桃也惊奇的配合:奴婢进屋换香时,还看到太子殿下抱着皇后娘娘又哭又亲的,这才一会儿功夫难不成是太子哭的太伤心,晕过去了?
你你说什么?太子抱着本宫又哭又亲?吴皇后惊恐的圆瞪双眼。
小桃道:是呀,太医说皇后这回病的厉害,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太子的情绪就崩溃了,整整一日一直抱着皇后娘娘不松手,一声声lsquo;母后醒醒喊得声嘶力竭,闻者流泪。太子边哭边亲吻皇后娘娘的额头跟手,想要唤醒娘娘。
吴皇后的表情更加恐惧。
而小桃和水琴则适时退出,去请太医。
吴皇后强撑着身子下了床,费力将儿子抱到床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征儿,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啊!母后没事,母后现在醒了,可是你却中了毒。
营帐条件受限,水源稀缺,吴皇后身上涂的毒并不会一桶水就洗净。如今,也只是去了大半。
她病的轻,只是因着不曾入口,而皇上和太子都是毒从口入。
吴皇后安顿好儿子,拖着病体往外去,在衣柜里翻找了许久,最后在某角落摸出一个小瓶子。
吴皇后看着那瓶药,这解药原是她为自己所备,以防毒侵入肌肤。可如今显然救儿子要紧,只要儿子能登基做了皇帝,她便是死也不重要了。
半点血色都没有的苍白嘴唇扯了扯,吴皇后露出一个苦笑。她拿着小瓶子回到床畔,想要给儿子服下解药。
而就在刚刚揭开瓶盖时,她手里的瓶子却不翼而飞了!
吴皇后转头看,见是不知何时闯了进来的陆锦珩,手中正握着她刚刚还拿在手里的那个药瓶!
你吴皇后一时不知说什么。稍一思索,便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陆锦珩什么也未给她说明,只吩咐帐外的几个侍卫:将皇后看好!不许出帐半步!
说罢,便转身出了营帐。
不要走!不要走!还给本宫药!吴皇后虚弱的身子在地上爬,向着门口爬了几步,终是没了力气,只趴在地上绝望而无助的哭泣。
她已无心管那些计谋,她只在想没了药,她的征儿怎么办?只有死路一条么?
苏鸾的这个法子,让陆锦珩顺利便得到了解药。解药经太医查验并没有任何问题。
周幽帝服下药,人虽一时未醒,但脸色渐渐好看起来,有了血色。
如今已可证明是皇后下的毒,虽然皇帝醒来前不会判罚,但太子已被众人不待见。加之救命的解药是雍郡王世子拿来的,他在众臣间的话语权便大了许多。
陆锦珩决定当日起程回京,众臣子也纷纷附和。
经过两日的劳顿,皇家狩猎队伍回到了京中,回到了宫里。
三日后,周幽帝醒来。
人未下床,便下了回宫后的第一道旨意:废黜皇后吴氏,废黜太子李帛征。
曾经叱咤于宫中的这对的母子,一夜之间从高堂跌薄至地狱,沦为了阶下囚。而百官无一敢为其讲情,即便是之前拥护太子的一派文官,此时也纷纷与之撇清关系,缄口不言,生怕受他们牵连被打为同伙。
周幽帝废黜太子后,并未急着另立。他虽一心想立珩儿为太子,可眼下还不是恰当的时机。拔苗助长,只会事得其反,路还得一步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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