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可怜傅时初枕着自己的手睡一节课,手容易发麻。某节公开课上,兰硕见傅时初揉着发麻的胳膊,苦着脸。忽然主动开口:“你可以枕我肩膀。”
他的话不仅让傅时初投来惊讶的目光,还让钟柔跟徐璐惊得张开嘴巴,吃惊地看着他们。
兰硕习惯被人注视着,没有觉得不妥,淡淡地问:“不要?”
上老董的课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补觉,傅时初头枕手臂,双手早就发麻,兴奋道:“要。”他打蛇随棍上,头一歪靠上兰硕宽厚的肩膀。
钟柔和徐璐眼睛都直了。
傅时初心情好,美滋滋给了她们一个“你不要嫉妒,因为你嫉妒也没有”的眼神。
徐璐感叹:“好有基情!”
钟柔问:“你不冷吗?”靠在冰山上,能睡着吗?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在老董十年如一日的催眠曲下,傅时初睡得比以前更加安稳舒适。
四人组的相处模式虽然有些怪异,可每周四下午4点10分都准时来上老董的毛概课。
日子过得平淡,又透着乏味。
一次公开课时,徐璐忍不住让傅时初问兰硕,兰九为什么不来上课。
钟柔道:“那种贱人渣渣,你还理他做什么。”
徐璐眼眶微红,眸光却瞥向傅时初。兰硕不经意间看了眼钟柔,淡然道:“他怕被女人打。”
女汉子昂起头颅,一脸自豪:“算他识相。”
缘分这种事情很奇妙,有人思来想去却看不到,有人弃之如履偏偏遇见。
傅时初从小在钟家长大,而他的妈妈跟钟柔的爸爸钟国恩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让钟柔妈妈渔可沁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周末,要是钟家没什么大事,他一般安静地待庆大。
在钟家住了十一年,渔可沁给他打的电话屈指可数。没想到这个周末会来一通,她心情似乎不错,没有冷冷淡淡,也没有阴阳怪气,话音带着笑意,让傅时初下午陪钟柔到鱼柳山庄吃海鲜。
傅时初欣然应允。
这是渔可沁第一次主动让他到外面饭馆吃饭。坐上通往郊外的公交车,傅时初心情还有些兴奋,他借了钟柔的镜子,理了理发丝两根翘起的卷发。
钟柔白了他一眼:“就吃饭,又不是相亲。”
拿镜子的手一顿,傅时初道:“说不定真的是相亲,你没听到你妈妈心情那个好啊!好像找到上门女婿一样。”
钟柔气得抡了他一拳:“你少臭美。”
傅时初侧身挡开,把小镜子放进她背包:“那个上门女婿不是我。”
钟柔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微亮的镜面映出她柔美的五官。她长相是那种偏可爱型的女生,眉清目秀,一笑就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一身雪白纱裙把她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加晶莹透亮,甜美可人。
她眉头微蹙:“难道真是相亲?”回想起昨日渔可沁给她打电话,字字严厉,好像她今天要是打扮不漂亮些,或者丢她脸面,就跟她断绝关系似的。
傅时初笑道:“你才大一,渔阿姨不是不让你早恋吗?”
钟柔脑子一转,她进校军训前,渔可沁的确给她科普学业为重的人生大道理,并且还言明要是她敢胡来,就把她扫地出门。
现在开学才三个月,她妈应该不会急着把她推销出去。把心放到肚子里,钟柔戴上耳塞,听了一会儿音乐,公交车就到站了。
鱼柳山庄景色虽然不错,可钟柔身为翱海市人,早就来腻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决定去包厢坐着等吃饭。
傅时初笑道:“你去吧!我再看会儿景色。”
“这又不是山珍海味,有什么值得回味的。”钟柔不以为然。
傅时初笑了笑,没说话。渔可沁不喜欢他,他晚点儿到她面前晃悠,她心情还能舒畅点。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红灯笼随风而飘,荡起一个弧度。湖面波光粼粼,游人三五成群结伴而来。
傅时初走到廊道上,融入人群,随意找了条木质座椅坐着,低头看水里扑腾的游鱼。
活鱼没有熟鱼来得诱人,他看了不到三眼,便挪开了目光。
一道黑色的人影走到廊道中,异常显眼。他五官冷酷,模样俊俏,眸光泛着凉意,身材修长,在形形色色的游人堆中鹤立鸡群。
他俊朗的外表固然显眼,但最惹人注目的是,他黑色T恤中写着两个巨大的沙雕文字“哥哥”,在他胸口随着他平稳的步伐被风吹得微微起伏,如移动的风景线。
旁人也不知是被他强大冷气场惊得让路,还是对他怪异沙雕风的衣衫止步,目光惊疑不定,纷纷止步等他过去才移动。
“噗嗤”傅时初没忍住笑了,见兰硕微凉的目光透过层层人群注视着他。他用手掩嘴,不让他发现自己勾起的嘴角弧度。
兰硕步伐不停,径直走来。他气场强大,且自带寒气,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傅时初因刚才嘲笑了他的衣服,做贼心虚站起,双腿站得笔直,认真地打招呼:“兰学长好!”
兰硕走到他椅子旁坐下,傅时初这才看见“黑色沙雕哥哥衣”后,绣上孪生兄弟二人的自拍照,并且还标上惟妙惟肖的批注“我爱我弟不解释。”
“噗哈哈哈哈哈。”
兰硕投来犀利的眸光,让傅时初后颈一凉。他收起笑容,脸色严肃坐到兰硕旁,目光直视眼前扑腾来扑腾去的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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