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44页
    她们走后,周亦又看了眼秦毅,犹豫片刻,他还是说了:“臧嫣后天要回国了。”
    秦毅没反应。
    周亦点头:“我就是和你说一下,我知道你还讨厌她,毕竟那种事,谁都会讨厌。”
    “不是讨厌。”秦毅抬眸,眼神冰冷,“是恶心。”
    “的确很恶心。”
    偏执本来就是一抹灰色,这个世界已经够污浊了,不需要再多此一举的加这一笔。
    周亦也终于放下了。
    对臧嫣这么多年的喜欢,以及他的偏执。
    他告诉秦毅这些,不是为了故意恶心他,而是想要告诉自己。
    他真的彻底放下了。
    提起她时,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的放下。
    “老爷子前些天说,最大的遗愿就是想看着我结婚成家,连相亲对象都给我物色好了,原本我不想去的,但现在看来,不得不去了。”
    周亦笑的有几分无奈,但也有温顺。
    护士换好药了,从里面出来,告诉他们:“病人已经醒了。”
    周亦急忙进去。
    秦毅犹豫了一会,站起身后,还是坐下。
    老爷子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精气神都上来了,没有昨天晚上的虚弱。
    问周亦:“那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也来了?”
    周亦点头:“来了,昨天照顾了您一晚上,现在还在外面坐着。”
    老爷子哼了一声:“和他那个哑巴爹一样。”
    周亦笑了笑,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老爷子才再次开口:“你让他进来吧。”
    总归是自己的亲外孙,真讨厌又能讨厌到哪里去。
    可能是快死了,也想通了。
    第59章 沉溺
    秦毅安静的站在床边, 没说话。
    因为是背光站着的,老爷子也看不清他的脸。
    看不清脸好啊,一看清那张长的像他爸的脸, 老爷子就火大。
    周琼是他亲手带大的,做为接班人培养。
    这种豪门之间, 往往都会存在联姻。
    没人讨厌钱,有钱人和有钱人的结合,只会是共赢,让彼此间获得的利益翻倍。
    但老爷子也没想过要逼迫她。
    婚姻大事, 是她自己的未来,他会尊重她。
    但前提是,她得找个靠谱点的。
    谁知道她一眼就相中了秦家那个狗东西。
    秦家和周家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
    祖上都是当兵的, 也勉强算个战友。
    老爷子对老秦家也算了解。
    一屋子病秧子, 没一个活过四十的。
    老爷子不信算命的,但这事实都摆在眼前。
    再加上那个狗东西还有哮喘,说不定比他那个爹死的还要早。
    老爷子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刚嫁过去就守寡。
    他态度强硬的反对,谁知道周琼比他的态度还要强硬。
    甚至还擅自的将生米煮成了熟饭。
    逼着他不得不同意。
    老爷子是个气性大的,这股火全撒给他们老秦家了。
    要不是他们一家子的拖累, 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不可能过的这么惨。
    但人在死亡面前,真的可以放下一切。
    看透了生死, 其他的也都一并看透了。
    他还从未这么仔细的看过自己这个外孙。
    比以前高了点,眉眼更凌厉了些。
    他锋芒太盛,如利刃,又似松柏。
    有老秦家的清高气节, 但又不似他们那么软弱,骨子里是烈性的。
    这点反倒和他更像。
    其实比起周亦,这个外孙更像自己一点。
    “我走了以后, 照顾好你妈。”
    他一开口,声音比往日的还要虚弱,氧气罩里瞬间漫上雾气,很快又消散。
    他无力的睁眼,看着窗外,极轻的感叹了句,“就是这冬天太冷了,要是能等到暖和点再死,就好了。”
    老爷子怕冷,以往每年到了冬天,都会待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去。
    他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在某个冬夜里走了。
    医生抢救了很久,最后只能无力的说出那句“抱歉,我们尽力了。”
    周琼在蒙上白布的病床旁,站了很久。
    医院里很安静,静的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样。
    冷风卷着落叶,自空中掉落。
    萧索,凄凉。
    冬天,是离别的季节。
    --
    老爷子最终还是被封存在了冰凉的骨灰盒里。
    在他讨厌的冬天。
    葬礼当天,夏纯吟一身黑的出席,周琼安安静静的替老爷子处理身后事。
    没有平日里的半点不正经,她性子要强,在大是大非面前,总是镇定且无畏的。
    但夏纯吟知道,每天晚上,她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偷偷哭。
    “我爸走的那段时间,她也是这样的。很多事情她自己能想通,所以并不需要别人多此一举的安慰,你越安慰,她只会越难过的。”
    秦毅看了眼她滑下去的外套,应该大了点,肩膀总是往下掉。
    他动作温柔的替她穿好,手在她发顶揉了揉,似乎是看穿了她想要去安慰周琼的心思“让她自我消化几天,没事的。”
    夏纯吟原本以为,秦毅是因为不善于安慰人,所以才会在周琼阿姨最难过的时候保持沉默。
    但其实他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漠然无谓,对什么都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