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姗姗看她眼泪越掉越快,心里害怕:“晚晚……到底怎么了?”
江晚晴哽咽:“有网。”
裴姗姗一愣:“没网吗?不会啊。我这月的流量没用多少呢。”
江晚晴笑中带泪,感动的无以复加:“不……有网。”
裴姗姗满头黑线:“有网你就用啊。”
江晚晴摇头,没有说什么,把手机放下,抽纸巾擦眼泪,喃喃:“……值得。”
千辛万苦的回来,到底是值得的。
她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痛哭失声。
裴姗姗哪里会知道她内心想什么,看在对方眼里,那就是她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没准撞坏了脑子。
因此,裴姗姗特别照顾她,在学校里更是处处维护。
从裴姗姗家里回来,已经很晚。
快九点半了。
江晚晴只想快点洗澡睡觉,明天早起到广场上跳个扇子舞,回头和同学一起打车去景区。
刚到家门口,微微一怔。
路灯下,少年的影子颀长,一动不动。
江晚晴有点惊讶,抬起头。
那古怪的少年站在两家之间。
这么冷的天,他身上只套了一件军绿色的圆领毛衣,大衣围巾都没有,也不怕冻感冒了。
深夜九点多钟。
他守在门口,干什么?
难道刚参加完社会青年的活动,现在才回来?
江晚晴对他点了点头:“林同学。”一边加快脚步,低头掏出钥匙开门。
因为太急,总是找不对钥匙。
“今晚有月亮。”
江晚晴听见他说话,回头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这个全校出名的问题少年,竟然还有这么文艺的一面。
她尬聊:“是啊……月亮会在晚上出来。”
少年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终,他转身,清寂修长的背影没入夜色中。
……这怪人。
*
“皇上,如果我不在了,死了……”
“你想起我的时候,抬头看夜空。”
“我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过的未必比现在好,却一定比现在自由。”
“聚散总有时,所以没什么好难过的。”
很多年前的中秋。
同一个夜空,同一轮明月,他看见的是多年天涯相隔,终得团圆。
她看见的是注定的离别。
说什么聚散总有时。
散场后,他一辈子都搭了进去,再没能走出来。
不立后,不纳妃。因为无论是谁站在他身边,唤他一声皇上,总会让他想起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火烧西殿,数次想随便埋了那无名棺椁,为的是彻底抹去她的存在。
可直到最后,他才发现,别说是小小一座西殿,就算他把皇宫一把火烧了,又能如何?
天上明月,夏日荷花……
若他心中不能释怀,世间万物都是她的影子,挥之不去。
他至死都不曾忘却。
*
次日,天蒙蒙亮。
凌昭完全是老年人的作息,很早就醒了,下楼一看,林父林母和弟弟林晋竟然都在客厅。
林父看见他,更是意外:“你怎么起来了?”他冷哼一声,“你不是休息日都要睡到下午的吗?”
凌昭脸上没什么表情:“练拳。”
“什么?”林父愣了愣,继而皱紧眉:“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明年你就出国,就这一年的时间,你最好安分点,千万别打架斗殴。我不想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你,家里丢不起这个人。”
林母推了推他:“行了,少说两句。阿昭,过来吃早饭。”
凌昭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
他看了眼盘子里的法式鸡蛋吐司,没多少胃口。又看了看餐盘旁边的刀叉,沉默片刻,看着陈嫂:“筷子。”
陈嫂:“大少爷,筷子不好切面包。”
“……粥。”
林父坐在长桌最前的位置,颇为不悦地看他一眼,不想说什么,又转向小儿子:“阿晋,你等会和同学出去?”
林晋抬头:“是。考试成绩出来前,有几个女同学想去庙里拜一拜。”
林母八卦的问:“都有谁?”
“分班前那几个。裴姗姗,江晚晴她们。”
林父和林母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林母眼底有浅浅的笑意,慢吞吞的说:“上次在你们学校的大礼堂,我看见你的江同学表演了,古筝弹的真好。”
林晋咳嗽一声,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提及这事,耳尖微红:“……妈,什么你的我的,我们是朋友!”
林母笑意更深,原本还想说下去,碍于林昭在,不好多说。
十分钟后。
林父和林晋吃完早饭,先后上楼。
凌昭也准备出门,站起来。
“阿昭。”林母叫他,“你等等。”
凌昭又坐了回去。
林母保养得当的一双手交握,无名指上的钻戒光芒夺目。她斟酌了会儿,像是难以启齿:“阿昭……你住院的这件事,妈一直没时间,和你坐下来好好聊聊。”
凌昭平静道:“您讲。”
林母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一向叛逆的儿子,今天怎会这么客气。
“你只是一时的迷恋,想不开……江家那小姑娘不适合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