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驸马拱手屈身:臣不敢。
瞧你这样子倒不像是不敢的, 这么多年瞒着姑母在外头养外室置办宅地, 何家当时如果没有你出来尚主, 怕是早就滚出京城外了,何驸马可真是忘恩负义啊!李冀昶好整以暇的同仇敌忾。
嘉钰公主立刻想起当年下嫁给何驸马的光景,那时驸马信誓旦旦永远只爱她一个,可现在还不是找了更年轻的女人, 若是她老了, 岂不是要迎妾室进门, 这些年驸马还有一双儿女的嚼用都是她来供用, 结果呢!
驸马, 你太让我失望了!
祝惜在一旁默默观战,如果说方才嘉钰公主还对李冀昶有戒备心里,此时已经觉得大侄子是来给她撑腰的。
李冀昶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眉宇间笼罩着淡淡怒气,余光看到祝惜兴致勃勃的模样, 朝她笑了笑, 示意她说两句。
厅堂之上只有嘉钰公主细弱的哭声,好不可怜,祝惜接收到李冀昶的信号,随意一想就有了说辞, 且丝毫不计较前些时日公主对她的冷淡,重新亲亲热热的:姑母别伤心,只要驸马知道错了就没什么大碍,好在没酿成大过失,公主家这一家子人都指着姑母呢,姑母别让外人占了便宜就好。
这话说得好听,嘉钰公主立刻浮想联翩,何驸马方才还在后院照顾外室生的小崽子,怕是想将他带到府中教养的,那日后岂不是要分他一份家产?公主府的一切都是留给儿子的,万没有给旁人的道理,她是皇家尊贵的公主,不用像别人家的姑娘在婆家忍气吞声!
王妃说的是,姑母,且不要和驸马生气,驸马给姑母认个错,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何驸马站在厅堂中央面红耳赤,他在嘉钰公主面前抬不起头,可这些小辈都能对他说三道四的,他想一股脑什么都不顾去反驳,可何家人不在京城,他一人势单力薄,又怎敢对公主不敬?
殿下,臣并非有意,你就饶了臣这一次吧,你我家事,用不着让外人来掺和。何驸马很想说李冀昶就是来挑拨离间的,忍了又忍换个别的说辞。
万没想到,这一句话又捅了马蜂窝了。
啧,驸马说的这叫什么话,本王是姑母的亲侄子,姑母待本王不薄,此时当然要给姑母撑腰,难不成让我李家的公主被你随意欺负?此事即便是陛下来了,也要向着姑母的。大侄子慷慨激昂。
这话简直说到了嘉钰公主心坎上,一双儿女都对何驸马养外室的事三缄其口,甚至要她把此事遮过去,哪个懂她心里的苦楚?
殿下说的是,驸马不若说说要如何处置门外那贱人,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崽子。
何驸马咬咬牙:殿下想如何处置?
嘉钰公主冷哼一声:本宫想让那女人死的干净,至于那小崽子好歹是你何家骨血,找个人牙子远远卖了。
殿下才儿好歹是我何家骨血,你何至于如此绝情绝义?何驸马宛如被挖了心肝肉。
殊不知,他越是不舍得,嘉钰公主越是生气,何况还有大侄子和侄媳妇给嫡亲姑母撑腰,绝不愿意让姑母受委屈。
姑母,本王觉得您是不该受这个气的,只是驸马也说了,本王和王妃都是外人,胡乱掺和姑母的家事很是不该,只不过让侄儿坐看姑母受气更加不该,总之这事还是看姑母如何处置,侄儿单凭姑母差遣。
李冀昶这段话可谓掷地有声,说完便起身带着媳妇回家,坚决不像何驸马说的掺和家事。
嘉钰公主似信非信,这一下子也彻底信了,昭王是真的来给她撑腰的!
公主府门外看热闹的百姓都将昭王夫妻的动作看在眼中,这是昭王殿下看不过眼来给姑母出气来了,哦哟,当公主还会被欺负啊!也不知宫里的皇帝会不会出面,京城百姓摩拳擦掌期待嘉钰公主这一出接一出的大戏!
皇帝李翊焕当然听说了,别的不说,何驸马此举绝对是没将皇家威严看在眼里,合该好生教训一番。
陛下先前不是说此事是昭王殿下一手挑起的吗?贴身太监不解问道。
李翊焕摆摆手:驸马早年做过这些事可不是李冀昶指使的,虽说巧了点,倒也不像是他能操控得了的,去传旨,给公主府一些赏赐,让驸马将此事收拾干净,免得让人看笑话,以为皇家是好欺负的。
可奴才听说,驸马不愿意处置那对母子,还同公主央求来着,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他听了蹙眉:你亲自走一趟,给那女人一碗药,至于孩子,驸马若是不愿意发卖,就送到宫里学着伺候人罢。
到宫里伺候人的男子可都是公公,没了传宗接代的东西,还不如去宫外做奴才。
太监领了圣命,起身前往公主府传旨,随行的还有一碗御赐的汤药。
何驸马不愿意将幼子送走,可圣命不可违,只好忍痛割爱将孩子交给人牙子发卖到不知何处。
昭王府
祝惜听过桑枝给她打听到的后续,疑惑道:何驸马会不会偷偷将孩子送到别处?
那倒不会,将孩子交出来就是嘉钰公主派人处置后头的事。桑枝没说的是,那孩子本就病入膏肓,就算交给人牙子也卖不出去,说不定还没出公主府就被公主给掐死了,公主府昨日可是往乱葬岗去了一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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