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在空地上走了很久,以为是自己来晚了,钱贵回家了。
长出一口气打算回头时,突然见余小雅就在远处站着。
她一动不动的,面朝着自己。
刘村长心里没由来的突然感觉有些慌乱,两人离的那么远,他就是觉得余小雅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回去吧,人早走没影了!”刘村长来到她面前一边说一边走。
擦肩而过之时,余小雅突然低低地开口:“为什么?”
这声音与她平时在家里唯唯诺诺的声音完全不同,这几个字透露着坚定,甚至——还带着几分恨意。
刘村长骤然停住脚步,偏过头看向她。
“什么?”
“你为什么,一定要强迫我嫁到你们家。”余小雅还是那个姿势,眼睛也一直注视着远方。
不远处的天边突然飞过一群大雁,似是要去暖一点的地方过冬。
余小雅垂下眼帘:“你们家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当牛做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村长眉头紧蹙,怒气陡然上升:“什么叫当牛做马,你在我们家饿着你了还是渴着你了?”
“呵。”一声轻笑从余小雅嗓子里滑出,接着她转过头看着刘村长那张肥肉四溢的脸:“没想到你披着人皮,干得却都是鬼事。”
“我看你是吃错药了!”他怒吼一句,而后不再理会他,背着手朝家的方向走。
身后的余小雅像是突然发癫一般,三两步追过去,扯着他的袖子大喊道:“你不过就是用一个口头协议把我爸妈骗的团团转,还把我骗来你们家做奴役!”
这四周虽说是没有人,可难保一会儿会不会有人路过。
这一年算是刘家最倒霉的一年了,刘村长每天活得谨慎再谨慎,万万不能将这种丑事宣扬出去。
“你给我闭嘴!”他恶狠狠地瞪着眼睛,想要去堵住余小雅的嘴,抬起的手却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来。
他四下瞧了一眼,又压低声音:“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我们老刘家活这么些年还没有吃过亏呢,别在那蚂蚁装大象,我想捻死你们家,轻而易举!”
他说着就又要拂袖而去,可手臂却紧紧的被余小雅抱在怀里。
“你给老子放开!”他一边用力抽手,一边嘀咕着:“就是他妈打得轻!”
余小雅突然笑了出来,仔细看过去,她的眼角位置还闪烁着微光。
也不知那是委屈的痕迹,还是苦尽甘来的喜泪。
她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凑上前去,轻声地问:“你那么相信命运,每天给自己卜了那么多卦,你有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算没算到我是你们一家命里的劫!”
刘村长全当她是突然发了疯,根本没考虑她这话里的意思,还在不断与她做着抗争:“老子这一辈子没他妈过上几天好日子,找了个儿媳妇还他妈的是个疯子!”
“疯子?哈哈哈......”她笑道:“那不是正好吗,傻子配疯子,天生一对!”
“你!”刘村长向来爱子心切,容不得别人说刘宝发一句不是,他终于用力把余小雅甩到了地上,接着又上前扯起她的衣领,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个贱娘们!早就听说你背着我们家偷男人,今天还敢骂我儿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我们家戴绿帽子!”
他一脚接着一脚踢在余小雅的身上,嘴里骂着:“我就不信打不服你!我就不信管不住你这破鞋!”
一下比一下重,可出乎意料的是,余小雅并没有像往日被邹桂香打的时候那样求饶或是哭泣。
她的脸上竟还带着喜悦。
刘村长气喘吁吁,啐了一口唾沫到了地上:“嫁到我们家就得有儿媳妇的样子,做不好就得挨打!”
“公婆没有公婆的样子,丈夫没有丈夫的样子,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凭什么就得有儿媳妇样啊。”
正要走的刘村长又折了回来,抬起的手眼看着就要落在余小雅的脸上,却突然被她一把抓住。
“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她嘴角勾着一抹笑,眼神里透露着一丝阴狠,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算了那么多的卦,成年累月的占卜,有没有算到我是你们家的劫难啊?”
像是电影中的女鬼一样,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浑身沾满了尘土,刚才被刘村长用力打过的那一巴掌,印记已经牢牢固定在了脸上。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她嘴角还噙着一丝血迹,在刘村长震惊的面色中,又笑着说:“不过就连陪刘宝发睡觉那种恶心事我都做过了,这,也不算什么了。”
刘村长只觉得好像从她的眼睛中迸射出千万支隐形的银针一般,像是下一秒就要被穿透了,他用力推了余小雅一把,就要转身离开这里。
而身后的余小雅则突然收起笑脸,咬着嘴唇,眼泪如江流般从眼眶中划过。
那瞬间,像是变脸一般,委屈迅速取代了狠毒。
“刘广海!你不能不要我!”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她就扑到了刘村长的背上,大声嘶吼着:“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不能这么对我!”
☆、争锋
“你在放什么狗屁!”
刘村长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用力想把身后的余小雅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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