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航,斯航,你穿着吧,小心着凉。”周致宁缠在他身边,许斯航往北他就往北,许斯航往西他就往西,“这衣服我放在车上,谁也没碰过,要不是因为你,我都忘记了车上还有衣服。”周致宁挡在许斯航的面前,委屈的将衣服提溜在他眼前,“好斯航,你穿着吧,感冒了又该难受了。”
许斯航脚步一顿,周致宁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尤其那句“谁也没碰过。”许斯航眉头一挑,心里头那股子小作劲儿瞬间就没了,眉头都舒展了不少。周致宁看着斯航的变化,心里知道他的话这是起了作用了。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要捧着,就算明知道自己是错的,也要捧着,不为别的,就因为是他。别人咱不论,总之周致宁他自个儿就是这么想的。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斯航,看着他嘴角想压下去又压不住的笑就觉得站在这寒风里头都是暖和的,估摸着这个时候许斯航就算是想要他去摘星星月亮,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上去给他摘下来。
斯航在一边穿衣服,致宁就在旁边做心理建设,一条都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了,他这个白还没表呢,现在两个人的气氛缓和下来了,要不然就表个白吧?周致宁打量着周遭,屋子外头倒是冷清荒芜的很,但对面平房屋子里就燃着橙黄色的暖灯,要不然进去吧?
周致宁心念一动,反正这里没什么人,且外面风霜露重的,当下拍板把斯航引进去。
不过下一秒他就破了功,并且怀疑红螺寺是不是当真有神明庇佑,因为当他准备引斯航进去的时候,斯航已然抬了腿往里面迈步子过去了,并且还回头唤了他一声。
“哎”周致宁应了他一声,跟在他后面进去了。里面果然空无一人,许斯航刚踏过门槛呢,周致宁就从身后急急的闯了进来,往旁边用余光稍稍瞥了一眼,就知道当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周致宁微微咳了一声,在斯航身后扯住了他的袖子。
斯航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观音像,再看向他,周致宁没有发现斯航细微的小动作,他低敛了眉眼,蚊吟般哼哼了一声,哼哼的内容是,“斯航你同我好吧。”
但是奈何周致宁哼哼的声音太小,到了斯航耳朵边上就是一团加了密的糊音,许斯航眉头一皱,“你说什么?声音大点儿!”
周致宁心想,这可是你要我声音大的,不是我自己要声音大的,当下就中气十足地对着斯航喊了一声,“你同我好吧,斯航!”
许斯航原本微皱的眉头现在紧拧,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致宁,一阵野风从门外席卷而来,周致宁觉得身后有点冷,屋子里头安静了一瞬,然后从旁边两个屋子里出来了好些个年纪轻轻的和尚,周致宁愣在原地,这又是哪一出呢?!
许斯航知道他心中想的,默然地用手将前面木牌子遥遥一指“内设房间抄经,香客可进,禁大声喧哗。”
周致宁紧紧一闭眼,心里默然想着,原来不是没有人,原来人都进了屋子里抄经去了,周致宁心想,还好都是和尚,里面没有旁的人。正当他想着,一阵脚步声临近,从另一个房间出来好几个香客,一脸好奇的探着脑袋看着两人,可能刚刚的话他们也没听太明白。
等到人出来了好几个了,许斯航率先反应过来,对着观音娘娘微微鞠了一躬,拉着愣怔在原地自我检讨的致宁朝着外面就是一通跑,让这个脸没有丢的观音庙里人尽皆知。
周致宁算是被冷风吹的彻骨的冷,冷的清醒了。
许斯航停在一处相比别处来说要暗一点的大树底下,如果没看错,应该是下午参观的百年银杏树哪儿,老银杏树年逾百岁,树枝树干上被挂满了红飘带,比之紫藤寄松过之而无不及。
两个人静立在树下,周致宁觉得羞赧,也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总之他现在可是带着斯航在观音娘娘前出了柜的人了,但是好像又被他耽误了时机。周致宁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同斯航道歉,斯航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他语气淡淡的,眼神倒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他说,
“周致宁,从此我不敢看观音。”
一瞬间,周致宁觉得红螺寺的风又起来了,或者说从来没有停止过,银杏树叶飘飘然坠落,让他想起红螺寺里另一处的红叶。
心里的悲怆无意间生起,周致宁借着夜色按了按眼角,将泪逼了回去,这次不像刚刚那样滑稽了,这次周致宁说话的声音与平时无异,这时也是真的没有了别的人。他轻轻地对着许斯航说,他说,“红螺寺的叶子都红了,许斯航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声音轻轻的,一贯雷厉风行的周致宁在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红了眼眶,对面的斯航也是,他不看致宁,偏着头看着树梢上挂着的红飘带,嘴微张着,一开一阖微微喘着气。破碎的泪珠划过他的脸颊打落在他垂在一旁的手上,那一点的冰凉让他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许斯航轻轻吸了吸鼻子,带着颤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响起。
“好。”
掷地有声的郑重。
第51章 挑挑拣拣
许斯航话音刚落就被周致宁揽进了怀里,头被按在他的肩膀上,眼眶里的泪在他的衣服上洇出泪痕。
周致宁仰着脸微微喘息着,轻声叹道,“我终于不用抱你都要犹豫了,天知道我有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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