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宁看向他的大姐闵襄,闵襄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致宁这才收回视线,据实告诉,“没买,租了一套,上班方便。”
“嗯,是挺方便。”周育康仰靠在沙发靠垫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在自己腿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似在冥想。过了良久,他又问道,“那你现在住在哪里呢?”
周致宁怔了怔,父亲这个问题,就问的很有技巧了,可见他是知道自己住在那里的,他还能住在那里?
“住在斯航家,没想到租在他对面。我不太会做饭,斯航能让我蹭蹭饭,有一会我高烧,还是斯航照顾的我。所以干脆搬到他家里去住了。”周致宁知道多半是打草惊蛇了,就算是上次带着黄雅晴去参加酒会,也还是走漏了风声。
所以应付他爸,只能据实说。
周育康点了点头,这跟他听到的差不多,看来周致宁并没有骗他。“斯航回来了吧?当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竟然走的那样突然,如果我没记错,第二天是你的婚礼?”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场失败的联姻成了他跟周育康抗争的开端,几乎那次以后连家都没有着。
“是的。”周致宁不愿意提这件事,父亲提及他也只能应和着,不咸不淡地回了两个字。
“斯航这孩子也是,那时候同你这么好,怎么不参加了婚礼再走,听说还是当晚的飞机。”周政委这话里就带了些许责备的意思了,说的好像他们的婚礼会正常举行一样,还参加了婚礼再走。
周致宁强忍着生理与心理的不适应,周育康向来都是这样,说话夹枪带棒,明里暗里都在提点着你。周致宁偏不吃这一套,“斯航有病,大学期间撒过癔症,后来由于学业时常抑郁,我常常陪着他同他一起,这些我都知道。那天走,也不是故意要同婚礼撞在一起,而是早就做了准备,只不过外人很少知道罢了。”
“那斯航现在好些了没有,应该是好全了才回来的吧?”闵襄帮周致宁一起遮挡着,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撒癔症和抑郁症都是斯航胡诌的,胡诌用来骗许书记,许书记太好骗了,一点儿心眼儿都没有,他跟斯航沆瀣一气,老早就对好了口供。
周育康也疑惑地打量着周致宁。
“好妥了,妥当了才回来。”周致宁说道。
闵襄点点头,“那就好,回来了就很好。”
周育康抿了一口茶,看向客厅里的壁钟,断断续续地聊了近两个小时的天了,这时候致宁的母亲也刚好睡完午觉起了床。在房间里打扮了一番才出门,颇为正式,看见致宁回来了还有些奇怪,“我说怎么外面有人说话声呢,原来是宁宁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同我说一声?”
周母温婉,说话的声音也轻,是个脾气很好的女人。
“这不是琢磨着要给您一个惊喜吗,没想到您正午睡呢,就没把您叫醒。”周致宁笑笑,手伸着去探茶壶了,准备给她倒一杯茶。
“不用,宁宁,你们先喝,我现在正有事儿出去呢。”闻芝兰看着周致宁轻声说,“多陪陪你父亲。”
致宁“嘿嘿”一笑,端着茶杯跟周政委碰了一个杯,“您放心吧,我这不是专程回来陪你俩的吗?”呷了一口茶站起身来继续问道,“妈,您这是去见谁啊,劳驾您这么费神一通打扮。”周致宁揶揄闻芝兰,还故意朝她挤了挤眼。
“你这孩子!”闻芝兰佯装动怒,笑骂他一天到晚不着调,但是要去见谁,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闻芝兰看了一眼周育康,后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周闵襄也突然间看向致宁。她原本是没有告诉致宁的打算的,但是周政委却抢在她前头把话头夺了过去。
“你妈可是个大忙人,你猜猜她要去接谁?”周育康看着周致宁,将手放在膝盖上揉了揉,面色和缓。
周致宁作思考状,想了好一会儿,“莫不是又要去见小姐妹跳广场舞?”他还故意偏过头看向窗外,“天还没黑呢,正热的天,您受得住?”
闻芝兰站在原地,没吭声。闵襄在对面给他使了一个要热,看上去有些凝重。他还没想清楚母亲是要去见那位人物呢,他爸周政委就给他揭晓了真相。
“去接佟佟,怎么?你忘了?你的未婚妻佟家女儿。”
周育康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将周致宁劈得只剩焦黑的外壳,脸色冷白,眼神不善地看向许书记。
周育康可是他老子,自然没有怕他的余地,同他对峙着,就连脸上的笑都还挂着。
周致宁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没有未婚妻。”
“我说有,那就是有。”周育康斜斜地看着他,将手中茶杯重重地磕在茶几上,眼神犀利,直勾勾地盯着周致宁。”
“呵”周致宁冷笑一声,“要娶,我五年前就娶了,我没娶,现在跟以前就是一样的结果。”他站起身来,既然他爸铁了心不待见他这个儿子,那他又有什么理由继续带下去?转过身就要走人,临门一脚了,他又回过头来看着周育康,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五年前就是他,五年后依旧是他,至于是谁,您不是手段高明吗?您查啊!”
这下子就是真的闹翻了脸,周致宁一出门,门被摔地“砰砰——”响,屋里两个女眷谁也不敢追,座上的周育康气的手直直发抖,将一套茶具全部摔到了地上,“什么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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