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衍扬了扬眉,略显诧异:“竟然选了清唱开场……挺自信的啊。”
“匡达盛Vocal一向很稳定……”素儿认同道,“而且他声音很特殊,很有辨识度。”
随着这短暂的开场清唱而响的,是如诗一般缠绵悱恻徐徐而来的吉他声,以及随之呈渐入状的柔和音乐。
与此同时,上方天灯猛然打开,流泻下一道光束,正正打亮了坐在高脚椅上、抱着吉他侧身而坐的金发少年。如金沙一般的细软发丝在这样强烈的灯光下被映得近乎雪一般的透白无暇,遮住了少年的半张脸颊,只看得到他的手指轻快地在吉他的琴弦上按压拨动着。
“遇见你的我心是桃夭在枝头开花
离开你的我像北极圈的雪山融化
我曾以为我只能说没意义的黑怕(Hip-hop)
直到我爱上你的心情书写成童话
连那些冷硬的铅字也会抽条发芽。”
少年的声音本是爽朗又暖融的,此时声线却跟往日不同。若说以前的林溯雨声音是毫无阴霾、一听便能让人不由自主微笑起来的骄阳,现在便是被吞没为昏暗黑沉的日食,连整片天空都染上了沉沉的暮色。
和其他人轻快明晰的说唱方式不尽相似,少年的轻言浅语带着仿若撒娇般的黏着味道,像是浸入蜂蜜里的苹果片,字与字的连音拖曳着藕断丝连的甜味。
“我……”一拍大腿、本想激动得喊一句“我靠”的游弋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坐在自家沙发上,不能一边抠脚一边点评个二三四五,硬是把这句感慨又憋了回去,“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吉他?”
第166章
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骆河泽听到这句话, 唇角控制不住地一勾, 慌忙抬手掩饰住自己越来越大的笑容。
“我想学吉他。”
“我可以教你啊。”
明明才是不久前发生的事,现在想起来竟觉得有些恍惚。
教林溯雨大多数时候还挺有成就感的, 基本教一遍他就能原模原样再展示出来, 骆河泽这个老师一度对自己的讲解能力有了爆棚的自信——但是,很快,他就会在花潜那里被打回原形。
花潜从小接受的艺术熏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光是花家的一套度假别墅里就摆着数量相当惊人的字画真迹,还有一整个玻璃大厅是专门拿来存放艺术品,恒温控风,地板空调24小时运转。他打小逛过的美术馆也是数不胜数, 但自称“只想做什么都不会的二世祖”的花潜仍然只停留在“钢琴听个响,书法蚯蚓爬,油画像砌墙”的可怕水准。
在教了几次以后,连骆河泽这样有耐心的人都宣告崩溃, 花潜完全不是努力不努力的问题, 根本就是出生的时候技能树就被砍了。
因此,面对完花潜再回来教林溯雨,骆河泽的内心总有一种微妙的同情感。
组里面有花潜的话, 大概真的很辛苦吧……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 花潜、乔慕和匡达盛的副歌和声便响了起来。
“Can U Love Me……Love Me,Love Me, Love Me——”
“好听耶。”岑星光频频点头, “这个真的好听。”
霍笙:“……你能不能说点有价值的东西?一个劲‘好听’, 你这是找到人类是复读机的本质了吗?”
另一个房间中,本来还兴趣缺缺的朴衍坐直了一些,难以置信道:“这编曲挺会玩儿啊。”
别人可能没什么感觉,朴衍却很明白其中的关节,这一小段音节与前面风格不太相似、因此显得天马行空又婉转绮丽,让整首曲子增色不少。
成品变成这样,一方面是增加曲子的复杂度和质感,更重要的却是为了照顾花潜。
花潜唱歌踩不准音,时常跑调,这种本应该让人头疼的地方,却被编曲人巧妙地提取了出来,并根据这个特点编织了精巧繁复的前卫歌曲结构。
这种建立在花潜能力不够的劣势上、对整个副歌进行大刀阔斧的调整,却在强悍的编曲下与整首曲子融合得□□无缝。花潜的走调因此也显得浑然天成,仿佛本就应当是这样一般,成为了让人印象深刻的出彩点。
细细一思,反应过来的朴衍咋舌:“这根本就是在炫技了……”
而此时,台上林溯雨的rap也进入了收尾阶段。
“无论怎样追寻也无法跟上你步伐
累了倦了原地打转你让我别害怕
你还说永远爱我可我知道是假话
还想相信甜言蜜语的我……仿佛傻瓜。”
在RAP进行到最后时,林溯雨的声音已轻得宛如叹息。
天灯熄灭,抱着吉他的金发少年隐没于黑暗中化为虚无。
另一盏灯亮起,照亮的是和林溯雨的位置相隔了一米,正凹出一脚踩地、一脚搁椅子横梁姿势的花潜。
沉迷Oxicer花花绿绿海滩风格的花潜这次和其他人造型统一,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从一颗行走圣诞树突然变成干净清爽的大男孩。似乎是平时穿惯了西装,此时没有西装外套,花潜也丝毫不露怯,眼眸微敛的模样翩翩如玉,乍一看还挺唬人的。
花潜的人气确实很高,只是这么一露面的功夫,下头便爆出了零零碎碎的尖叫声。
“阿花——妈妈爱你!!”
“我们阿花!啊!!我们阿花今天好帅!!”
花潜的嘴角极为微妙地拧了拧,差点破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