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罗筱,还蹲在角落里,面对着墙壁,一个人对着手机念念有词:“盘玉落珠小珠大,弹杂错切切嘈嘈。语私如切切弦小,雨急如嘈嘈弦大……”
花潜往嘴里扔了块薯片,面露同情:“阿筱这都奋斗了半个小时了吧……我要是他的话,早就去壁咚粉丝了,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林溯雨蜷在沙发上,把自己卷成一只柔弱的小猫咪:“筱筱那是倔劲上来了,非要把这关打通了才心里舒服……随便他去吧,你不让他挑战,他还得跟你急。”
白虹煜是唯一还想着正事的人:“我说啊,把我们几个拿到的线索拼起来的话,去哪里找六只袋鼠的人已经完全可以推断出来了吧?那罗筱手里的线索是什么啊,怎么感觉很可有可无的样子。”
“这个只有筱筱拿到以后才知道了。”闵凤琦一翻身坐起来,“要不然这样,我们先去那个地方找人,让筱筱在这里继续挑战。等他拿到线索了,再跟我们打电话互通情报?”
连罗筱自己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花潜抗议道:“我还想在这里多嗑会儿瓜子……”
白虹煜强行把他从沙发上拖了下来,丝毫不管花潜抱着沙发的柱脚嚎得撕心裂肺,表情冷酷:“别吃了,阿花你都快胖成猪了。”
“白二煜,你胡说!我不允许你在我面前说大实话!”
眼见着大家吵吵嚷嚷地出门了,罗筱这才松了口气。陆正霖倒是特意落后了别人几步,问需不需要留下来等他一起,被罗筱婉拒了。
老实说听他们在客厅吵吵闹闹,还夹杂着撕薯片袋子的声音,罗筱是真的很难集中注意力——他也好想去玩儿啊!
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他自然能沉下心,全身心投入进这个游戏了。
他本就不是天才类型的人,再加上他一向勤奋刻苦,《琵琶行》也是花了大工夫去记忆背诵的,早就熟练得可以不过脑便脱口而出。现在要求倒念,这种过于熟练的记忆反而成为了一种障碍。
“弦管无饮欲酒举,船在客马下人主。瑟瑟秋花荻叶枫,客送夜头江阳浔——”
一口气念完,罗筱望向女孩儿手里的手机计时——
2分57秒。
女孩儿又是高兴,又是忍不住遗憾:“要是这次是在镜头前念的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直接把信封给你了……”
“没关系,我就是念着试一试。”罗筱站起身,“走吧,溯雨他们还在等我,我得快一点了。”
女孩儿应了一声,往摄像头的方向走去。
女孩儿走得快一些,自然就走到了罗筱前头。看差不多了,她停下了步伐,刚想转过身,却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猛地拉住。
一股大力引得她身不由己地旋身,往后倒退了两步,背脊便撞上了墙壁。
她瞪大了眼睛,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少年面无表情的脸。
他的声音泠泠然如玉石相击,“你的注意力能不能只放在我身上?”
比她高了将近半个头的少年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禁锢住了她,在她身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罗筱本就是一眼就让人惊艳的美人,离得近了,连那蝴蝶翅膀般的睫毛微微抖动都看得清楚——这样的距离几乎能让人呼吸顿停。
在脑子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她还是闻到了罗筱身上那股混合着皂角与太阳的清爽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薄荷香味,从他柔软的发尖向四周逸散。
这不到两秒钟的对视,漫长得像是走过了一生。
“不好意思,这个壁咚好像有点突然……是不是吓到你了?”罗筱松开了女孩儿手腕,脸上浮出歉意,“我听溯……那个,别人说,女孩子会比较喜欢这种的,我还以为是真的……对不起啊。”
女孩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为了怕她磕伤,少年还特意将另一只手提前垫在了她的脑后。
“……呜。”女孩儿僵硬了好几秒,红着脸慌慌张张地将信封塞给罗筱,还没等罗筱道谢,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远远地还能听见女孩儿语无伦次的尖叫声:“太过分了,啊啊啊,太过分了!螺螺怎么可以这样!妈妈不允许你对别的女孩子这样子——!”
罗筱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默默地消化着自己就这么被粉丝抛下了的事实。
虽然不太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但好像她并没有觉得讨厌。
悄悄松了口气,罗筱拆开手中的信封,看完以后,纠结地打电话给了林溯雨:“那个……溯雨,你们还没有跟袋鼠打拳吧?”
林溯雨一听便知道要糟糕:“怎么了?”
罗筱又看了眼手上的卡片,以不确定的语气道:“……上头说,跟袋鼠打拳输掉的话,要去后头那片花坛里种红薯哎。”
“你这个电话打得也太迟了吧!”
花潜的哀嚎声从旁边传来,显然林溯雨开的是免提功能。
就在罗筱打电话来的前两分钟,石头剪刀布决出来的打拳人闵凤琦,在走上擂台的第一秒,选择了伏地认输。
——甚至都没等对手上场,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喊出了“我认输”。
下头做出了鼓掌姿势的围观群众都还没来得及拍两下手,闵凤琦便一翻身蹿了下来,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喝倒彩,拔腿就跑,活像火烧到了眉毛上。
看有人嘘他,他还一回身比了个鄙视的手势,吐了吐舌头:“傻子才留在上头呢,我就认输,不服你来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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