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异:“哈?老师?什么老师?”
当然是闻或跃给王异找的家庭教师。
闻或跃幼时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因此总是希望人人都能拥有读书的机会,只可惜那个年月书本笔墨的成本属实高的离谱,他有心无力。不少朝臣都曾或明示或暗示的劝过他,放弃吧,不可能的,您和德妃娘娘的想法太过荒诞了。
一直到拥有义务制教育的现代,才让闻或跃清楚的意识到,他和德妃并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个时代。
网瘾少年王在一边一脸绝望,他真的不爱读书啊啊啊。
那片海深切同情的拍了拍王异的肩,来自学渣之间的共鸣:“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是我小叔最欣赏的一句话,你认命吧。”
王异:“……”我算什么孩子啊?你见过一米八五的孩子吗?
在招待了争分夺秒赶过来看场地的临泽之后,闻或跃和季在渊约定的时间就差不多快到了,司机把他送到了位于CBD的书府壹号院。
这里是季在渊名下众多房产中的一处,是个位于顶楼的大平层。主打的卖点之一就是坐拥270度开阔视野、犹如跑道的超长阳台,闻或跃的大哥在这儿也有一套顶楼,自带泳池、花园,异常浮夸造作。
是的,这就是季在渊选的吃饭的地方:在他自己家。
来开门的却并不是季在渊,而是一个唇角含笑的青年。高领毛衣休闲裤,手里拿了一柄……锃光瓦亮的银色炒勺,居家气息扑面而来。
又是一个让闻或跃怔愣当场的老熟人。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日代季家军入京,上殿逼问新君,何日迎娶他们大小姐过门的年轻武将。闻或跃已经忘了他的名字,只记得他就像一柄开了刃的刀剑,身姿挺拔的站在殿上,舌战大儒文臣,仍不落下风。
闻或跃脱口而出:“是你!”
“对对对,没错,是我,季在渊的堂弟季在龙。”站在门口的正是季在龙,他这辈子是个标准的职场社畜,八面玲珑,擅长社交,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他讨好不了的人,“我们都是给人当弟弟的,以后一定要常联系呀。”
“一定。”
闻或跃可以肯定,这武将当年绝对不叫季在龙,因为他没可能是季家的亲戚。
在战死前,他曾托人带回口信,希望自己的墓碑上能刻下“此生无悔,追随将军”八个大字。皇后忽闻噩耗,怒极攻心,吐了好大一口鲜血。让闻或跃想不印象深刻都不可能。
“他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好吃,小时候被饿怕了。他给地主放牛,地主不仁,吹毛求疵克扣工钱,饿的他前胸贴后背差点死去,情急之下宰杀耕牛,因此获罪,被发配到了北疆。长大后他又觉得丢人,打死不愿意承认,非说自己是早闻季家军威名,这才不远千里从戎追随。好面子好的可怕。”
但那么好面子的他,据说死时为了保护珍贵的情报,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真好啊,这辈子季在龙还活着,并如愿转生成了他誓死效忠的将军的亲人。闻或跃又看了眼季在龙手上的炒勺,控制不住的加了句“不愧是你”。
季在龙赶忙摆手解释:“不不不,今天不是我主厨,我只是来帮忙的,大部分菜都是我堂兄亲自动手。”
莫名的,虽然闻或跃明知道不该这么对比,可他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比起江斐然介绍的什么米其林、日料店,他更喜欢这种,有家的味道。就很多年前好像也发生过差不多的事,贵妃送来了京中最大酒楼的名菜,却被皇后亲自下厨熬煮的一碗米粥轻松打败。
不不不,闻或跃摇了摇头,命令自己不能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大将军是大将军,皇后是皇后。
季在龙带闻或跃参观起了季在渊的家,因为季在渊本人不是很想让闻或跃看到自己一脸油烟的样子。季在龙一边觉得他堂兄谈个恋爱就变成了矫情怪,一边还是老老实实的替他转移起了闻或跃的注意力。
客厅,书房,音影娱乐室,还有两间既相连又能用一扇门阻隔开的大套卧,装修走的是性冷淡,像酒店多过像家。
季在龙道:“如果你有哪里不喜欢,尽管提。全部推倒重来都可以。听说你喜欢新中式?”
虽然就季在龙看来,新中式有些时候更像坟墓,但如果闻或跃非要坟头蹦迪,他堂哥大概也会欣然接受。
闻或跃脑袋上的问号已经快要放不下了,尽可能委婉道:“这里是你堂哥的家。”
“不,这里只是他的房子。”季在龙纠正了一下闻或跃的说法。它也有可能会变成家,这就要看是谁住在这里了。
闻或跃只能继续暗示:“他的房子,我喜不喜欢并不重要吧。”
“不,你的意见很重要,你未来不是要住在这边吗?”季在龙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赶忙混淆概念,往回找补,“等你正式开始忙生意上的事,你大哥肯定会安排你住在隔壁楼的。”
哪怕他不这么安排,我堂兄也会想到办法引导他这么干的。
“是这样啊,也对。”闻或跃若有所思。
季在龙真的很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一会儿,就和未来大嫂称兄道弟了起来。除了参观家,他还很会见缝插针,无伤大雅的反黑了堂兄一波,好比:“哇,这是什么?原来是我堂兄小时候的相册啊,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太巧了,我们一起看会儿老照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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