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我这就将所有人招来,公子且稍后。”说罢,急匆匆出去了。
再回来时,身后跟了七八个年纪要小上一些的,看那身段便能瞧出,这些是暖玉楼精心养着的,说不得还是得意之作,这些人的容貌更要上乘一些,肌肤也更加细腻,瞧着就精致。
六儿得了陌十七的指引,上前从第一个打量过去:“你,太瘦了,硌着公子不好。你,太高了,公子瞧你还需仰头,成何体统。你,哎哟这穿的什么?辣眼睛。还有你,这肌肤是怎么回事?昨晚睡沙子了?……”
鸡蛋里挑了一番骨头之后,终于到了这次的目标,之间六儿围着人打量一圈,“啧啧,勉强勉强。”
直到将所有人挑剔完之后,才留下两位,目标就在其中,六儿示意宁祺选择,宁祺状似勉为其难的选中了目标。
老板娘顿时露出为难之色:“这……”
六儿面色一变:“怎么,这人不行?老板娘,你该不会在耍我们吧?”
“岂敢岂敢。”老板娘转念一想,上面的人也没吩咐风竹不能接客,只要倒时按时交人就结了,管他要如何,银子岂有不赚的道理,这么一想,她全然没了顾虑,又收了几金锭,喜滋滋走了。
之后,六儿也拉着陌十一走了,开玩笑,他并不想看到公子是如何给那小倌下套的,想想就觉心底发寒,替那小倌感到可怜。
而暖玉楼里,宁祺叫人坐到跟前来。
“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奴名风竹。”说话的间隙也不歇着,为宁祺斟了一杯七分满的清茶。
宁祺瞧着风竹的动作神态,眼底划过一丝兴味,“清风修竹,不错。”
风竹原本并不满妈妈还将他带出来接客,那日突然出现的人告诉他,他将会成为玄王的人,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他流落这等烟花之地,怎么可能会与玄王有交集,更何况还能成为玄王的人。
起初他倒是不信,后来那人找了妈妈游说,从妈妈恨不得将自己供起来的姿态来看,那人倒也有些门路,仔细一想,却也是天家人的勾心斗角,这些人情世故,他也并非全然不懂。
玄王若娶了男妻,再无争夺九五尊位的资格。
但于他而言,遵与不遵都是死命一条,别无选择。
“传闻玄王要了你?”
风竹被这位公子猝不及防的发问哽住了,摸不清眼前这位绝色公子的意图,只得轻轻低下头,露出柔弱的脖颈。
宁祺端起茶杯轻饮一口,“我倒是不知,那晚明明在我榻上的人,怎就跑到风竹公子那了,是我没看住人?”
风竹听到这话,顿在了原地,生出一股无名的羞愧,不过也着实好奇,眼前这位公子,无论气度容貌胆识都是万里挑一,却原来是玄王的人。
“公子既知,又何必来访?说不得将来要共处一室。”
宁祺脸上划过一丝震惊,这风竹,显然将他归为了争风吃醋一类,难道自己今天这身装扮平凡了些?
“和平共处?”宁祺轻笑,“你知道玄王为何年过弱冠而不娶妻纳妾吗?”
风竹混迹烟花场所,显然一下悟了这话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玄王那等枭雄人物,竟会为了一名男子不娶妻纳妾,这是何等真挚的感情?
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东西。
见风竹眼里的波动,宁祺便知这是听进去了。
“我言尽于此,还望风竹公子莫要执意妄为,如果有难处,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拎不清轻重,就不要怪我了。”
说罢,转身离去。
原想先得了这风竹的心,让他心甘情愿站到自己这边来,但临了还是止住了,终究是可怜之人。
谋划
自上次去暖玉楼已经过去十日,宁祺没再去,倒是差了人守在风竹身边,以防他狗急跳墙,找到骆向端的人,将他的出现供出去。
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今还不是与骆向端硬碰的时候。
“公子,玄王明日回朝。”小六收了信,将之念给宁祺听。
宁祺手一顿,笔墨在纸上晕染开来。
好个让他浪费一张宣纸的男人。
“嗯,暖玉楼那边如何?”他可还记挂着这件事。
小六晒一笑:“那风竹公子起先还从容淡定,后面几天有些心不在焉,最近听说玄王要回来了,倒是出现几丝焦急。依公子看,他可会选择第二条路?”
一个贪字落于纸上,宁祺道:“人心多贪婪,不过瞧他也非见识短浅之人,他会选择生。”
“公子几时过去见他?”
“今晚罢。”
夜色降临,正是寻欢人作柳之际,这一次,以防万一,宁祺不止易了容,还蒙了纱。
风竹在第十一日终于等到了宁祺,刚见面,就在宁祺面前跪了下来:“公子,若您能保住我的命,我愿遵从您的安排。”
宁祺点点头,毫不意外他的选择,“既如此,说一说谁指使的你?让你干什么?”
这些宁祺都基本清楚,但还是想亲自确认一番。
“上月初,有人寻到了我,让我陪他们演一出戏,事成之后,说不得有望玄王妃的位子,那样人上人的位子,谁不心动?可我却知道,无论我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违背他们的意愿,也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若顺着他们的意愿,为人男妻,阻人步伐,亦是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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