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瞪了眼太子,阻止了他,“太子!注意分寸。”随即转向骆玄策:“玄王,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骆玄策疑惑回问:“咦?听皇兄的意思,分明是对男子感兴趣,是本王理解有误?那真是对不住皇兄。”
听他一口一个喜欢男子,皇后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儿去,深深几次呼吸之后才定下心神,转向宁祺:“宁家小五,哦不……该喊玄王妃了,本宫忘记你昨日嫁人了,在玄王府可住得惯?端儿昨夜还跟本宫抱怨想你了。”
对一个男子,用了嫁一字,何况对象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其中贬谪之意不言而喻。
而故意提起骆向端,是为了刺激骆玄策。
骆向端母妃早亡,十岁起就被养在皇后膝下,与太子算是半个兄弟,虽然说不上多亲近,但也绝断不开联系。皇后在这样的场合说这话,着实引人遐想。
果然,人群里议论开了。
皇后素来知他心系骆向端,这时提出,无非就是想要他为此感动,今后心甘情愿为骆向端做各种事,包括毫不犹豫背叛骆玄策。
可惜,上辈子的宁祺,在他重生的那一刻,已经永远死在了过去。
“劳皇后娘娘挂念,臣一切安好,也转告端王殿下,无需挂念,臣既入了玄王府,自有玄王殿下相护。”
对这中规中矩的回答,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虽你已然成家,但自小就与端儿亲近,多到府里走动走动,可别生分了,寒了端儿的心,那孩子,真心记挂着你呢。”
冠冕堂皇的话,内里却糟了烂了,泛着恶臭,直教人泛恶心。
这个老妖婆,宁祺暗骂一声,正要回应,却被骆玄策抢了先:“皇后娘娘说得极是,本王竟忘了这层关系,有了皇后口谕,本王今后定会经常带宁祺拜访。”
皇后:“……玄王说的哪里话,你为兄长,自是该端儿前去拜访才是。”谁说让你去了?还有,本宫随口的话怎么到你那就成了口谕?
想不到骆玄策就着皇后这话,恍然大悟,“合该如此,否则叫外人瞧了去,反咬皇室没规矩,非是我不放宁祺出去,实在是众口难堵,妻弟共处,委实不像话了些。”
皇后想要羞辱骆玄策话最终上升到皇家颜面,心里别提多气了。
她同样瞧不起宁祺,生得沉鱼落雁,对骆向端心怀不轨,要不是骆向端说宁祺谋略惊人,她早将人除了。
仿佛再多说一句都是错,皇后识趣闭了嘴,借口忙着聊天忘记搬席案,佯装大怒让下人搬上来。待摆上精美的吃食,骆玄策从容不迫道:“天色已晚,北大营有急事处理,本王怕耽搁父皇交代的事,还是不多做停留了,今日多谢皇后娘娘美意。”
礼尽言恳,让人无错处可挑。
言罢,就转身走了。
这话以皇帝做东,生生堵死了众人的满嘴未出的借口,毕竟皇帝之事大于一切,谁敢阻拦?
众人:!玄王你等等,你王妃忘了带走喂?
宁祺像是听到了众人的心声,匆匆向皇后辞别就跟了上去。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脑补了一段大戏,又生出了相府宁五不受宠的谈资。
刚出慈宁宫,就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宁祺忍不住乐了:“阿策,慈宁宫的老妖婆,似乎生气了呢。”
他看得出骆玄策心情有些不好,思来想去,也就方才皇后那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话。
啧啧,这醋味儿,浓呀!
看得宁祺想扑进骆玄策怀里,好一番柔声安慰,瞧他红脸的模样,可如今身处皇宫,只可臆想,不可实现,悲哉悲哉。
“不必理会,成不了气候。”
直到上了马车,骆玄策还没坐稳,怀里就被迫塞了个宁祺。
“怎了?”骆玄策轻笑,小心防着人摔伤,他实在拿这个动不动就要抱抱的人没办法。
“这话该我问吧?阿策有没有闻到醋味,快熏死我了,好酸呀。”
骆玄策常年行军打仗,自然对这些委婉的说法不甚了解,奇怪道:“哪来的醋味?今晨食的清粥,莫不是子钦饿了?”
“……”宁祺显然也没料到骆玄策听不懂,缓了缓升腾的爱意,望进骆玄策的双眸:“我从前帮骆向端,是因为觉得他可怜。”
仿佛没察觉到骆玄策徒然僵住的身子,宁祺有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骆向端童年凄苦,八岁那年,母妃被陷害与朝臣有染,皇帝一怒之下将之打入冷宫,生生被人欺辱了两年。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被皇子公主欺负,于心不忍便出手救下。”
骆玄策双目倏然紧缩,似乎回到了那一年。
“那时我修为不低,手上没个轻重,不小心伤了如今的太子殿下,皇帝不好多说,但爹爹为了保全我,让我在殿前跪了许久,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是他出现陪着我,大雪天里,不断为我取暖。”
“所以,我对他生了感激,就自然而然与他走到了一处,说来也算孽缘。”若是早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一切,他那时绝对会冷眼旁观,说不得还会上去补两脚。
沉默良久,骆玄策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我以为你忘了。”
“怎会忘记。”宁祺突然意识到不对:“这话……什么意思?”
骆玄策眼里晶亮又无奈,多了一抹宁祺没见过的微光:“子钦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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