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胡竟走时,带走了联盟内兵防布阵,若能得到此图,破边夷指日可待。”
周庄说完,营帐内陷入沉寂。
“我们的人可有跟上?”
“混在队伍里,不过荒谷向来以恶劣著称,只怕……”
营帐内的人常年驻守大漠,未尽之言没人比他们更加了解。
荒谷之地是大漠最危险的地方,堪称死亡之地,就算是当地的居民,只要误入也难以返回,此番只怕是凶多吉少。
“大帅,肖翼请辞。”
只要得了这边防图,早日破开边夷雄兵,就能平了这乱世。
骆玄策瞥了眼单膝跪地的肖翼,恍若未闻:“周将军下去准备,即刻随我出城,肖副帅留守大营,随时注意边夷动向,此事我们做得不甚严谨,定留了些把柄,需防他们狗急跳墙。我不在时,大军一切照旧,听从肖副帅之令,不得违抗。”
众人惶恐:“荒谷之地太过危险,请大帅三思,让我等前去。”
“放心,本王自有分寸。”
这便是不容人反驳了,众人心有戚戚,却不敢再多言,虽大帅是从荒谷之地回来的人,但谁能保证这一次的安危呢?
“都下去吧,肖副帅留下。”
众将军退去。
“为什么不让我去?”
骆玄策坐回主位,肖翼还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此地危险。”
“知道危险你还去?交给我不好吗?”天知道每次骆玄策以身犯险时他有多着急。
骆玄策简直被气笑了,“胡闹什么,我去过荒谷,知道哪里有生路,况且,你真以为一个一心想为幼妹复仇的男人会蠢到去荒谷之地送死吗?肖翼,学的东西都还给老将军了?”
他知道肖翼的顾虑,这人年龄长他两岁,但却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要人操心的弟弟,也是没谁了。
“肖翼,你的人生不能只有我,我们是兄弟,是刀山血水里堆出来的亲情,担心对方的,并不只有你。你知道老将军为什么要说将你托福给我吗?就你这性子,太冲动,没人瞧着你,都能翻了天了。”
见肖翼不说话,骆玄策便知这是听进去了,继续道:“此次我出城,也并非全是为了胡竟,只一个胡竟与边防图,还不值得我如此。”
骆玄策将粮草的事讲了一遍。
肖翼听得认真,完了就开始气愤:“骆向端可真不是个东西!跟着外贼合谋偷自家东西,当真不要脸。”
“好了,我此番出去,会将这事解决,也好试探军中有无细作,我走之后,你小心将消息散进军中,就说我前往荒谷之地,严密监视军中人与边夷动向。”
营中沉默下来,直到周庄在帐外禀告可以出发,肖翼才低低应下:“好,万事小心。”
遇险
骆玄策走的第二日,一帐子的气息,徒增想念。
破晓时懒懒赖了床,像是从残存的气息里得到些许力量,起身照旧投入发展大计中。
说不担忧,那是假的。
没人能在心上人以性命冒险时还能保持平静,但宁祺从来都知道,那些关起门来谈论的家国天下乃至盛世太平,是要靠骆玄策一次次涉险博来的。
他没有与之比肩共战的机会,至少不会做他的阻碍。
腊月初八,还有八天便是他的生辰,只盼一切平安,心上人不论风雨,按时归来。
今日是与肖翼商议好进山的日子,大清早便点了百余精锐,先在前方开路,扶风不放心宁祺,硬要跟随,而小六则被留在了营中。
乌群山很是奇特,背阳处覆盖了满山白雪,隐隐散发着雾气,若是夏日,远远瞧去,林中会蒸发出紫黑色浊气,那便是长年蕴存的瘴气,受热之后散发出来。
此前宁祺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连翻了几晚古籍之后,确立了风的朝向,说来也奇怪,乌群山的风自古时有记载开始,皆是吹向背阳区,无论冬夏,皆是如此。
这就避免了夏日瘴气起时被风吹散误伤百姓。
有利自然有弊,向阳之地日照充足,气候温和,大型猛兽常年出没,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很危险。
古籍提过预防猛兽的方法:自底为之,圈地扩之,群兽喜林,空之则离。
大致意思是说从山脚开始开垦,慢慢向山腰扩散,猛兽大多出没于浓林,若是没了树木,就会向山中迁移,届时再以木杆围栏,就解决了这个顾虑。
众人自向阳坡树木最少的地方上山,行了半个时辰才到山腰,一路上确实遇到不少野兽,好在人数众多,一路有惊无险。
宁祺发现,乌群山山脉的土是农籍所著中最适合种植的净土,倒是没想到荒芜大漠中会有这样一处净土,原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今得了个惊喜。
抵达山顶时,大漠风光一览无余,金黄色的,铺到了天边。
身后是刺骨寒风和皑皑白雪。
众人稍作歇息,领略这难得的风光。
就在此时,变故横生。
大地一阵晃动,林间猛兽发出刺耳嘶鸣,飞禽惊掠,还伴着巨石滚落山间的猛烈碰撞声。
宁祺原本就立在边上,大地一震,身子就不受控制往前倾,偏那处是陡峭的崖壁,周围树木稀疏,连抓的地方都没有。
扶风离宁祺不远,见宁祺被狠狠往崖下抛去,心头一紧,脚下用力便朝宁祺掠去,惊魂一刻险险揽住了宁祺,抓住了一道手臂粗的枝干,挂在陡坡上晃荡,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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