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左右睡不着,说不定饮了酒便能一夜好眠了。”
至少,若是骆玄策真没回来,也不至于太难熬。
犹豫片刻,小六转身离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温好酒回来,放在案边,侧首瞧宁祺忙活了好几夜的画,画上一男子,身着暗色锦袍,他只静静立在那,一股王者之气便一览无余,像睥睨众生的君王。
小六知道自家公子画的是谁,能有这样气度,又能让宁祺放在心上,一举一动都惟妙惟肖的人,也只有骆玄策了。
只是不知为何,这画竟未画正面,留了一处空白,而骆玄策占据了左边,右侧有些空旷,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放了酒,叮嘱宁祺少喝一些,小六就下去了。
酒入喉,是一阵辛辣,宁祺从前不懂,这样折磨人的东西竟然有人喜欢,但它顺着喉咙一路灼到肺腑,却硬生生体会出一丝酣畅来。
宁祺笑,着了魔般,举酒饮起来。
骆玄策清理好自己一身风尘仆仆掀开营帐时,就看到了活色生香的一幕。
宁祺生的白且嫩,烛光无故为他增添几分温暖,像是有些醉了,修长指尖拨弄着案上的酒杯,一下像得了糖的孩子,笑得天真无邪,下一瞬又垮了脸,委屈得不行,像是被抛弃的小孩儿。
骆玄策细想这背后便一阵心疼,他知道宁祺为哪许,何故如此。
他眼底的乌青和此时的脆弱,无一不再控诉着骆玄策的罪行,他让子钦伤心了。
这一刻,他对盛世的渴望达到了极致。
若天下太平,他不必以性命在疆场搏一个前程,将宁祺养在青山绿水间,日日陪伴他,不叫他这般苦苦等待,那该多好。
一步一步走近,连呼吸都是深沉的思念,从来没人像宁祺,明明只分开了半月,却像是半年之久。
“子钦,我回来了。”回来了,赶在子夜之前,赶在生辰之前,实现了出口的诺言。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祺一顿,又复倒了酒,红唇微启,就往嘴里送。大概是假的吧,人说喝了酒会醉,想要的东西就唾手可得。
可总归是假的。
可是下一瞬,那道身影逼近,熟悉的气息笼罩而来,宁祺大脑空白,怔楞盯着眼前熟悉的脸,连浓烈的酒都忘了下咽。
那张熟悉的脸在怔楞中不断放大,唇上一热,摄取了宁祺所有感官。
烈酒在无处可去,尽数抽离,滑进来人嘴里,有作怪之流,顺着光洁下巴滑出一道暧昧银丝。
陈酒味的吻,持续了许久。
直到打更的敲了子时的锣,骆玄策才克制自己放开宁祺。
入目又是更加惊艳的美,眼含秋波,眉目含情,那双眼睛略带醉意,水雾朦胧,像要把骆玄策稳稳拽进深渊。
“子钦,生辰快乐,岁岁安宁。”
低沉的嗓音拉回了宁祺飘忽天外的神志,这才意识到,这人,真真是回来了。
“阿策,我十八了。”
“我知道,子钦长大了。”
“不是,我是说……”说什么呢?好像突然就忘了。
“嗯?”
算了,宁祺心一横,搂着骆玄策再次吻上去,自虐般献上红唇,凭君采撷。骆玄策哪里会拒绝,红唇再次缠到一处,难舍难分。
骆玄策被缠得无法,轻声将人哄到榻上休息,听肖翼说,宁祺三天未合眼了,他现在,只想让宁祺睡个好觉。
可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
不知为何,今夜的宁祺,意外的缠人,好像抱了骆玄策,就再也不想撒手了。
“乖,子钦该睡了,我回来了。”骆玄策轻声低语,上了榻将人抱在怀里。
宁祺瞪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骆玄策右手覆过来欲蒙上双眼时,宁祺伸手捉住,微微用力便翻身将骆玄策压在下边。
骆玄策承受着身上的重量,还是觉得宁祺太轻了,该养胖些,“这是要做什么呢?”
宁祺舔舔尚还水润嫣红的唇,眼里染了浓浓水波,他慢慢凑近骆玄策耳根,红唇微启,“阿策,我十八了,我想要你。”
砰砰砰!
一句话的能量也许没有多大,但这话出自宁祺,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仿佛平静湖泊坠入天外来物,整个人开了沸了,脑海里再无什么江山盛世,只有眼前人微红的眼眶和轻轻的呢喃。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宁祺需要休息,骆玄策用了全身力气才止住自己没将人压倒,“子钦别闹,乖乖睡觉好吗?”
宁祺不理,皱皱眉头,似乎嫌人聒噪,修长的手却不停歇,兜兜转转,落在衣裳带子上,在骆玄策热烈又无奈的视线中,坚定不移的解开了。
骆玄策眼不眨的见证了一番绝无仅有的美景,眸色越发深沉。
“阿策,你不想要我吗?”
又是这句充满诱惑的发问,骆玄策记得清楚,新婚夜,因为这句话,他差点失控。
如今,也不例外。
忍无可忍,骆玄策微微用力便调转了位置,望着那张微红的小脸,缓缓笑出声。
红帐晃,残烛暖,良宵尽收其中。
只轻轻一动,便得到了念想许久的人,填满他,沾染他的气息,从此毫无界限,相携至白首,恩爱不相疑,哪怕此去经年,回首亦恍若初相识。
“子钦,我爱你,许他日盛世为聘,护你至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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