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收到,谢谢,但浩哥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一句话把对面刘浩惊得五雷轰顶,十万火急的电话直接杀了回来:“我靠我靠,小林子你在我身上装摄像头了是不是怎么什么都知道!赶紧给我拆了拆了拆了!吓不吓人呐你!”
林翕笑得肚子疼。
然后很快就把包裹的事告诉了学长。
气得刘浩退群一分钟。
满城就只剩下林翕一个人了,董爷爷董奶奶的确是最疼他的,入冬后还时不时会主动来一中给林翕送点汤喝,给林翕改善伙食。
这期间很自然地就认识了同样对林翕关心至极的李仁德。
李仁德不会说话,但对知识分子,尤其是老一辈像董爷爷董奶奶这样的知识分子他总是极为尊敬的。而自从知道了二老和林翕的认识过程后,李仁德偷偷抹了不少眼泪。
心酸和自责都有,有一阵都不太爱笑了,渐渐衰老的脸上皱纹很明显。
反倒是董爷爷董奶奶知道李仁德身边的彩彩是林翕的妹妹之后,平时送来的甜点便又多了一份,经常催促林翕赶紧回家拿给妹妹吃。
那个诞生在冬季的小姑娘最后被取名为李林彩,性格极度活泼,像是出生在沉寂林家里的一串红爆竹,成天噼里啪啦的,炸响一片色彩,天真又烂漫。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听说是李仁德希望这个孩子的名字可以和林翕像一些,林美玲又希望这个孩子姓李,最终得来的。
而当林翕看着刚一岁学会走路,穿着厚厚衣裳在冬季的满城里被李仁德牵引着朝他跑来,一边脆生生喊哥哥,一边“啪”地一下撞在他腿边,抬起脸来直笑的李林彩,内心很多东西都瓦解了大半。
连带着本该艰涩的高三都变得温暖起来。
虽然他大多时候只将甜点送到家楼下。
一直到他高三将放寒假的那一阵,林翕看见林美玲牵着彩彩拎着李仁德准备的东西在一中门口,面色不太自然地等他时,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尖突然就一酸。
他当下是忍住了的。
可后来窝在早就放了寒假回到满城等他回家的学长怀里时,林翕还是忍不住哭了鼻子。
这事说起来也挺奇怪,家里那摊事从上一年到这一年,林翕经历的累积起来都快三十年了,他原以为不管再发生什么自己都可以沉着面对,冷静看待,却没想到一副简单的画面就能让自己哭成这样。
连心底最深处的情绪都为之而动。
“我不想哭了,但,但我停不下来。”林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叨叨了一晚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和学长倾诉的时候有些明明是发生在上一年的事情不小心讲岔了都没察觉,哭得可以说是非常投入了。
许寒来坐在他身边,也不知是不是褪去了校服的原因,这人看着比去年要成熟了许多。
他依旧喜欢穿简单的深色衣服,坐在空调房里时也依旧是一件单薄宽松的睡衣就够了。
目光落在林翕身上,哪怕听他说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事情,面色也极其耐心。再度伸手替林翕擦掉眼角的泪水时,温声道:“那就多哭会,你哭得挺好看的。”
林翕一哽,喉咙里不留神窜出了小动物般的声音。
只见他睁大眼睛看着学长的方向默默吸了两下鼻子,好像从他刚刚的话里品出了几分不对劲,目光都不敢往别处看了,转身就把沙发上的薄毯往身上一盖,用力擦擦眼睛:“那我不哭了,我还没成年呢。”
身后的许寒来忍俊不禁,慢悠悠道:“没成年不是才应该尽情哭一哭?”
被子里的林翕默默缩了缩,憋了好半天也没想到能怎么回应学长这句有一百八十种理解方法的话,只能败声道;“你,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坏了。”
“哪里坏啊?”
“哪里都坏!”
两道声音下去,客厅里顿时没了声。
林翕是真的不哭了,因为他现在心脏跳得飞快,在这开了空调的客厅里,哪怕盖着被子也忍不住默默把自己的屁股往里边挪了挪。
然而这本意味着逃避的动作看上去却莫名有几分掩耳盗铃的味道。
把身后许寒来看得笑出了声。
他的肢体落在沙发里状态是十分放松的,好像防备全无。
可在林翕羞得耐不住转身飞扑过来时,他还是能稳稳把人接住,然后在林翕脸颊上轻轻一吻:“那你快点长大好不好?”
又是一年春节烟花在窗外炸响,电视里放着的联欢晚会主持人和去年一模一样。
虽然刘浩留在首都没有回来,但这并不影响林翕窝在学长怀里把脸红成灯笼,为新年气氛献上自己独一份的力量。
“新年快乐宝贝。”春晚的背景音乐响起,许寒来靠在林翕耳边轻声道。
林翕顿了好半天,瓮声瓮气地回他:“……新年快乐。”
*
时间飞逝,等到三个月过后,林翕高考来到的那一天––
“小林子!准考证拿了没!要放好,我当年去考场没找到人都差点没了半条命呐!”刘浩一大早就把主卧里前一天晚上享受皇帝般待遇睡着的林翕喊起来。
“给你做了鳕鱼、粉条还有炸鸡腿,叔叔送来的汤放在一起了。”许寒来把盒饭准备好:“董奶奶说中午会直接把甜点送到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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