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务员摸了摸胸口,显然还有些心有余悸:“听旁边的人说,好像是有个男人突然就跟发了狂一样,拿着一把菜刀,追着一个姑娘就要砍她,吓死我了,我没敢多看,看了一眼就跑回来了。”
阮薇急忙道:“那后来呢?你们报警了吗?那个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报警是报警了,不过……”女服务员摇了摇头:“悬,太悬了,我刚刚跑回来的时候,那个变态还追着她砍呢,也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真不知道警察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过来?”
牧宿星:“……”
饶是牧宿星自认两辈子经验见多识广,这会儿也有点目瞪口呆,他揉了揉微微涨疼的太阳穴,有点不可思议:“满大街那么多人,就这样看着一个小姑娘被人追着砍?”
他这么一说,服务员也有些尴尬,她支支吾吾的道:“那也没办法啊,那个人可凶了,手里还拿着刀呢,我们这些普通人,哪里敢跟他硬刚啊?”
别说牧宿星了,慕兴学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这也太离谱了吧?敢情旁边围着的那么大一圈人,个个都是在吃瓜?
牧宿星蹙了蹙眉,抬脚就往外走去。
慕兴学:“……不是,你别冲动啊——”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边的阮薇犹豫了不到一秒,也挎起自己的背包,小跑着跟了上去。
牧宿星扒开围成一圈的人群,尽力挤了进去。
如那位女服员所说,眼前的场景只能用混乱来形容。
大概是担心自己被波及,原本在菜市场买菜的、卖菜的人,这会儿都退了出来,远远的站在边上看着。身材魁梧的男人手里举着一把菜刀,一边嘴上骂骂咧咧的,一边往身前不远处尽力逃跑的女孩追去。
慕兴学这会儿也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喂!牧宿星!别告诉我你打算见义勇为啊,虽然我也觉得就这么看着好像有点……”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牧宿星打断了:“你有力气吗?”
慕兴学下意识回:“当然……”
“一会儿那个男人就会经过第三个展台,”牧宿星扬起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摆在的铝合金椅子,语气平淡得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要你用那个砸他——不要太用力,我不想替人渣支付医药费,总之,你负责砸到他,剩下的交给我,能做到吗?”
慕兴学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不是,你别冲动,那个人手里好歹还拿着把刀,你拿什么制服他?”
牧宿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腕间的手表:“到时侯你就知道了。”
——
“我的天啊,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怎么还有人拿着菜刀追着要砍人的?”
“被追的还是个年轻姑娘,不会是在外面偷汉子给人发现了,羞恼成怒吧?哎哎哎,我们还是站远点吧,小心别被波及到了。”
“这都追了多久了,警察怎么还不过来?”
……
耳旁的声音细碎又平静,孙静安听在心里,只觉有一桶冰水从天而降,从头顶一直凉到了心底。
好累啊,快要跑不动了……
她不就是拒绝了一个纠缠不休的追求者吗?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孙静安咬了咬唇角,拖着疲软无力的双腿,勉强继续向前跑去,她知道自己不该苛求那么多,没有人有义务冒着被砍伤的危险站出来救她,可当她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恐惧的从街角一直跑到这片菜市场,也没有任何人搭理她的求救时,她的心底仍是不可避免的浮现些许怨恨与绝望。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只在边上看着,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帮她?
女性的体力本就不及男性,她一路靠着街上的遮挡物,左躲右闪,才勉强避开了男人手中的凶器,这会儿在菜市场来回跑了一圈后,整个人早已精疲力尽,眼见前方又是一个拐角,她脚下一绊,顿时失力向地面摔去——
完了!
女孩本能的闭上眼,几乎是绝望的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不远处围观群众的惊呼,和一声沉闷的敲击时,一个清亮的声音沉静的在她耳边响起:
“你没事吧?”
她睁开眼。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她呆呆的抬起头,顺着手臂向着其主人的方向看去——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双黑亮的眼眸平静如水,并不带任何关怀或温柔的意味,却让她原本恐惧不安的心绪蓦地安定下来,她搭上那双白皙干净的右手,掌心里传来的温暖让她终于松散了紧绷的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概没料到会碰到眼前这么一遭,牧宿星一时有些无措——天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安慰人的经验!
眼见面前的姑娘越哭越凶,他只好转头看向这会儿因为气不过,顺便又踩了菜刀男人好几脚的慕兴学,真诚求助:“……现在怎么办?”
慕兴学还没开口,那边围观的群众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大致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领头的警察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他神色尴尬的冲两人道:“能麻烦两位和我们走一趟吗?我们还需要做一个具体的调查笔录。”
“没问题。”
就在牧宿星和慕兴学两人在警察局做笔录的时间里,有关这次案件的新闻,也迅速随着各个新闻网站的推荐,以热点的形式被推送到了无数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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