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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砚轻笑一声:“在下真是无限荣幸。但抱歉辜负公主美意,王某无意做面首,更对西夷没什么兴趣。我心中所爱女子唯有我的夫人。归途漫漫,此一别,便是各自天涯,请公主多保重。”
    奥维特妮娅轻轻一叹:“也罢,我不勉强你。”
    她再踮起脚,又在王砚唇上一吻。
    “冷酷的人。虽你不爱我,但你或许是我今生最爱的男人。”
    王砚的小厮在窗外咬住了袖头。
    小的在窗缝里都看见了!都听见了!
    大公子,小的知罪,小的该死,小的应该忍住的!
    这个公主,带着那个纸条儿回去之后,真的就成了女皇了!
    大公子后来听得这个消息,只望着西方淡淡地一笑:“真是个非凡的女子。”
    后来这拜曼女皇派使臣来朝贡,感谢太后娘娘当年的恩情时,在信中又提到了大公子哩。
    可大公子显得若无其事似的,听了,也就罢了,与当时推开公主时一样的云淡风轻。
    王砚离开偏殿,出了宫,又与虞玧、薛沐霖、温意知、刘浺一起吃酒。
    席间虞玧笑道:“这回的案子,虽阿砚意知怪我和沐霖事先藏了事,但因此案,咱们难得像小时候一样凑在一处耍了一回,是不是得算我俩的功劳?”
    刘浺道:“只可惜阿述还是不肯来,缺了一个。”
    王砚呵呵道:“节下我竟忘了,等明天补送一份肉丸子到他府上,看他能消了跟我的仇不能。”
    薛沐霖叹道:“他仍是孩子心性,以后咱们这样一同淘气的日子怕是越来越少,得空多在一处玩玩,赌气作甚?”
    温意知嘀咕:“小时候只抱怨老头子们成天满口朝务,忒是无趣,眼见着而今咱们进了朝廷,官服在身,竟越来越像他们。”
    虞玧拍拍他肩膀:“哥哥同你说,等你把夫人娶进门,再收两三个,一进家一堆小萝卜抱你的腿请安,你才晓得什么叫沧桑。”
    王砚一笑:“听你们这话,着实沧桑。人在何时便行何乐,唧唧歪歪忆往昔感将来作甚?”举杯向天上圆月,“但有好酒明月,此身永是少年。”
    另四人一起拍桌称是,擎盏共饮,直至天明大醉,方才各自归去。
    第12章
    八月十八,清晨,王砚策马来到衙门。
    刑部门前道边的店铺小摊俱都开门了,喊冤报案及来一睹王郎中风采的人更多了。
    王砚仍不以为意,纵马径入大门。
    甫一下马,有衙役来报,花市口的徐翁夫妇到衙门来求鹦鹉。
    王砚一挑眉:“他们不是不想要了么?”
    案子结束后,王砚特意向太后娘娘讨了恩典,仍把灰鹦鹉小宝还给徐翁老两口。
    不料小厮把鹦鹉送过去,徐翁夫妇却不肯要。
    儿媳妇竟是个东瀛细作,鹦鹉还是儿媳妇杀人得来的,牵连两条人命,两位老人家一时有点拐不过弯儿,兼生膈应,怕这鹦鹉灰扑扑的,妨主,不吉利。
    小厮只得把鹦鹉拎回来,王砚没说什么,将鹦鹉挂到务政房的廊下,陶尚书与孔书令并衙役捕快们隔一时就拿些果仁去逗它,都当它是刑部的鹦鹉了。
    故衙役向王砚禀报两位老人家来讨要时,脸上的情绪很复杂。
    “那老两口说他们又想通了,没说几句,哭的跟什么似的,孔书令大人正劝着哩。”
    王砚绕过前厅,果然见屋檐下一角,孔书令等人正扶着两位老人家宽慰,老太太向着屋檐下挂着的鹦鹉喊:“小宝,小宝。”
    鹦鹉扑扇着翅膀:“祖母莫哭,祖母莫哭。”
    陶尚书怜惜又无奈地看着他们,再向王砚道:“鹦鹉牵扯的案子不算是刑部的,鹦鹉如何处置,你来定吧。”
    王砚问徐翁夫妇:“二位想要回这鹦鹉,是否已全无顾虑?恕我直言,谁都不能永远没病没灾。若仍觉得有点晦气膈应,与其到那时又迁怒疑心这鸟,不如现在算了。”
    陶尚书补充:“王郎中说话直了些。但确实是这个道理……二位再仔细想想?”
    徐翁作揖:“多谢尚书大人与郎中大人屈尊教诲,小老儿与贱内俱都想明白了。”
    徐白氏拭泪:“它是小宝啊,一个鹦鹉,它懂个什么?谁真喜欢它,它就真心待谁。话都是人说的,事也都是人做的,跟鹦鹉有什么干系?”
    王砚取下鹦鹉架:“既然二位这样明白了,请带它回去吧。”
    二老喜不自胜,徐白氏捧过鹦鹉架,连声叫:“小宝,小宝。”
    鹦鹉也扑翅:“小宝,小宝。祖母莫哭。”
    陶尚书在廊下目送二老捧着鹦鹉蹒跚离去的背影,唏嘘曰:“人与万物,俱都有情。他们心里记挂着鹦鹉,终不能舍。鹦鹉何尝不思念他们?这几天,本部堂常常听见它喊‘祖母莫哭,祖母莫哭’。可叹其灵哉。”
    王砚怡然负手:“大人,不是它灵得成精,它嚷的这句其实是珊斯话,听起来像‘祖母莫哭’,真正意思相当于打马吊的时候喊的‘这把和了’。必是它以前天天跟着塔木沙赌钱学会的。前日作证与这几天衙役们逗它玩耍,总让它叼马吊牌九,故它总喊这几句。”
    陶尚书沉默片刻,捋了捋须:“言语者,若不知其意,不过一声响尔。”
    王砚又挑了挑眉:“大人教诲的正是,所以下官未曾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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