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道:“我听说民间很多夫妻都是一起洗的, 咱们可是新婚燕尔!”
穆辞心声, 人家那是家贫为了省热水,哪是你这般……这般……
穆辞都没脸说,想把他轰出去,可是眼见少年倚在他怀里, 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睫羽微颤, 穆辞失神了一瞬,忍不住低头便去亲吻少年柔软的唇瓣。
新婚燕尔,确是如此。
叶安使出浑身解数, 唇齿之间勾了又勾, 一吻之后, 穆辞将少年拦腰抱出浴桶, 用一块大布包住,抱去榻上。
他几乎又要把持不住,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叶安沾了几滴暗红的脚尖,穆辞逐渐冷静下来,先给叶安擦过一遍水,脱去已不太湿的衣裳,重新用另一块干的布巾擦拭干净,换上新的中衣亵裤,然后又去屋外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放到榻前,去抬少年的双腿。
叶安不明所以,又有些怕痒,笑着要躲,穆辞却不放,抬起他一只脚,为他细细检查。
虽然方才粗略擦过一遍,脚底还沾了一些泥土与沙砾,还有一处细小的口子,约摸是被路上的石子划破了。
穆辞谴责地看向叶安,叶安心虚道:“我只是一时情急……王星仁说院子里的灯都灭了。”
穆辞:“……”
穆辞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他入宫突然,未能带进来一个心腹,王星仁明面上是宫中拨过来的内侍,有几分机灵,穆辞暗中观察过一阵便先留下了,叶安所言相当于暴露了王星仁的身份,这就是叶安故意放在他身边的人。
穆辞瞥了叶安一眼,叶安不安分地扭动着脚踝,冲他灿笑,穆辞悟了,这厮估计是往他身边放了人还要说出来邀功吧!
穆辞领他的情,也不说破,只道:“不过是几盏灯而已。”
叶安道:“你人在房里,院子里的灯还能是给谁留的?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穆辞笑了笑,并不接话,要为叶安把脚洗净,叶安一直嚷嚷着痒,干脆道:“太脏了,还是我自己来吧,阿辞哥哥该早些告诉我,我方才在浴桶里顺便洗一洗就好了……”
穆辞断然道:“不行,会冷。”
叶安道:“可以唤人来添热水。”
穆辞仍道:“不行。”
叶安正要问为何不行,突然之间懂了,脸颊发烫。穆辞再要为他洗,叶安点头允了,临阵反而异常安静,不停注视着穆辞。
很快少年的脚便清洗干净,一样地擦干,穆辞拿了瓶药膏过来,要为叶安脚底的伤处抹药。
他多年呆在军中,什么样的伤势没见过?这一点伤处并不打紧,而且穆辞用的这药膏原是江军医花了不少心思所配,效果很好,军中缺医少药,打起仗来,许多受伤的士兵是靠着这药撑下去的,江菁若是得知她辛苦配的药膏竟被如此大材小用,估计要敲破穆辞的头,但穆辞拿出来给叶安抹,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叶安预感到了什么,干笑着往后缩了缩:“还是不了吧,一点小伤而已,过一日便好的差不多了。”
穆辞不容抗拒地将他拖到跟前上好药,又用纱布裹了一层。
叶安:“……”
叶安感觉他的熊掌又回来了,哭丧着脸想,本来还打算再像昨日那样混点肉吃,按穆辞的性子,这回估计连顿素的都没了。
叶安滚进床里边,穆辞收拾完也在他身边躺下来,望着枕边的少年道:“小安,你是如何进来的?”
叶安:“……”
叶安有种无处遁形的错觉,就知道瞒不下去。
“阿辞哥哥,宣德殿到昭阳宫有密道的。”
叶安趴在穆辞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宫廷密道可是机密,多是皇帝自己逃命所用,穆辞震惊道:“小安,你怎能随便就用密道!”
叶安道:“我特意命暗卫修的,就是为了方便见你,真的不能用吗?”
穆辞:“…………”
叶安道:“阿辞哥哥,做皇帝也有许多身不由己。就比如我与太后,太后实际对我很好,只是有时他的一些做法我并不赞同,可出于很多原因,我并不能反驳。”
叶安不是争锋相对的人,名字与他的脾气挺称,比起成为一个把一切都牢牢攥在手里,杀伐决断的皇帝,他更倾向能让大家都过得满足。太后个性强悍,常与原身发生冲突,其本身的强势是一方面,原身也急于摆脱太后的控制,难免会走极端,但是换了如今的叶安,长乐宫与宣德殿一片祥和,太后仍然强势,并不会处处为难,有时甚至会悉心教导叶安处理政务,把持朝政更是从没有过,就算偶尔意见不一,也不会当众要叶安难堪。
大多数时候,叶安想要的都能得到的。比如他想要穆辞做妃子,太后虽反对,最后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仍是遂了他的愿。
太后有太后的立场,除了在崔家和淮南王一事上不太冷静,又把责任都揽下来,何尝不是护犊子的表现。故而叶安尽量不会与太后对着来,只是要想别的办法绕过去。
宣德殿到昭阳宫并不远,地道修得隐蔽,宫中本来就有用来逃生的密道,多出一条来也没什么,万一真的有事还能用上。叶安共令暗卫修了两条,另一条是通往瑞雪轩,因瑞雪轩离得远,没那么快竣工,叶安是想然妹处或许也能派上用场。
穆辞黑眸里倒映着的光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什么,叶安紧张道:“是不是不太妥?我以后不乱用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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