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面尸骸遍野,幸存的族人大喊着:“魔头……魔头大开杀戒了……”
任生魂闭了闭眼睛,似乎想要摆脱那缠绵他日日夜夜的噩梦。
“这个笑话很好笑的,其实……杀人的不是你。”
何了然的话音一落,任生魂猛地一怔,久久不能平息。
杀人的不是子弃,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御邪的话是真的!
哪知道子弃淡淡的说:“我知道。”
他知道?
万俟林木也糊涂了,子弃知道自己没有杀人,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辩解,依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栽赃陷害他,怎么可能容忍替旁人背黑锅,这可不像是乖戾的子弃。
难道……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是子弃心甘情愿,为他背黑锅的呢?
万俟林木慢慢转过头,看向任生魂。
是任生魂?!
难道那天血洗会盟的人,不是子弃,而是……任生魂。
万俟林木想不出来,还有谁能让子弃心甘情愿的背这口黑锅,一背还是一辈子。
子弃闭了闭眼睛,他也在回忆那天的场景,天色很黑,他听到了惨叫的声音,以为是外族趁着他们会盟入侵,连忙抄起佩剑出来查看。
哪知道……
哪知道尸骸遍野,地上都是尸体,血水漫过了鞋子,汩汩的流淌。
他冲进营帐,就看到任生魂跌在地上,他疯狂极了,脸色铁青,是中了无情花蛊的征兆。
子弃不知道花蛊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泄露了?花蛊顺着任生魂的双腿往上爬,想要感染他的全身。
说实在的,当时……
子弃很害怕,因为无情花蛊几乎是无解的,一旦任生魂感染了无情花蛊,就是死路一条。
子弃闭了闭眼睛,他似乎不愿意回想起来:“我亲手……砍断了他的双腿。”
任生魂眯着眼,没错,是子弃亲手砍断了自己的双腿,他还能回忆起当时的疼痛和震惊。
但是任生魂万没有想到,是因为自己感染了无情花蛊,子弃才狠心砍断了自己的双腿,为的是救自己的命。
任生魂陷入了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在断腿之前,任生魂完全没有意识,他的意识游离着,难道……
难道那天杀人的并不是子弃,而是……
自己?
因为感染了无情花蛊,丧失了理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那么多人?
何了然淡淡的说:“我本以为,如此一来,你们就能分道扬镳,从此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子弃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竟然甘愿替任生魂顶罪!”
子弃砍断了任生魂的腿,任生魂清醒过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子弃手持染血长剑,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有外面的血泊淋漓,自然而然的以为,杀人的魔头是子弃。
当时的子弃不但没有辩驳一句,反而坦然的承认了下来,替任生魂背了这口锅。
怎么会这样……
任生魂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那个该千刀万剐的人是自己,自己却狠了子弃那么久,那么久!
配么?我配……恨他么?
面对任生魂的质问,子弃根本没有反驳,反而一走了之,他知道,从那天之后,他不只是要背起魔头的恶名,更是要背起任生魂对自己的仇恨。
但无论如何,子弃一个字也没有辩解。
“我实在没想到!”
何了然说:“我本想着,这样也好,阴错阳差,全世界都与你为敌,这样我就可以站在你的身后,告诉你,我是唯一相信你没有杀人的人,然而呢,然而你又一次令我失望了!”
子弃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香族,临走之前,他将最后一朵无情花蛊种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何了然激动的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师哥,我是你的师妹啊,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只有我最了解你!你给自己种下无情花蛊,为的就是做解药的药引,用自己的躯壳温养蛊母!”
何酴醿曾经说过,即使集齐了解药,他们也不可能解毒,因为没有解毒最重要的一味药引,是无情花蛊的蛊母。
而蛊母只能寄生在人体内,经受千百年蛊虫在体内厮杀,最后留下来的就是蛊母,寄主要承受太多的痛苦,并不是一个常人可以忍耐的。
子弃在自己的身上种下了无情花蛊,将自己当成蛊母的容器,为了防止自己发疯,子弃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悄然消失,成为了一个活死人,被卜尹当成陪葬品,埋在了凤凰墓之下。
不过也正是如此,子弃才隐藏了几千年,安安静静的,在墓底做一个温养蛊母的容器……
子弃在离开香族的时候,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徒弟丁茵犀,他要丁茵犀等待一千年,一千年之后,打开凤凰墓,放自己出去,那时候蛊母药引已经温养的差不多,可以入药了。
任生魂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觉得痛苦不堪……
正如御邪说的,他的大哥根本不是一个魔头,相反的,他为香人,甚至为任生魂做了太多太多,只是世人的眼光,误解了他。
何了然说:“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你如此执着的破解无情花蛊?那是我们的心血啊,我只能出此下策,用了一个金蝉脱壳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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