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英雄榜!”陈无计说到一半又骂了起来,“那老头子就是脑袋钻风,天天喂鸡哪里用的是米,分明就是用自己的脑子喂的!且不说那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区区五十两银子,就让老子去除祟!”
“五十两啊!这么点点银子是埋汰谁呢!谁他娘的稀罕这五十两银子!”
“我稀罕。”谢谙弱弱地插了句,耐着性子申辩道,“五十两不少了,够寻常一家三口吃好些年了。”
“他们是吃糠么?”陈无计愣了愣,由衷地问了句,“那么点点钱吃几年?”
谢谙:“……”
果然不能跟有钱人讨论钱的事,到头来不仅死得难看,对方还会觉得你能活着就是奇迹。
“英雄榜上写的是什么?”谢谙打定主意不再与陈无计继续银子的话题,瞅了瞅他手里拿着的卷轴。
“自己看。”陈无计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把卷轴递给谢谙。
谢谙接过缓缓摊开,面对一堆繁琐冗杂的文字,谢谙不得不庆幸这一年来自己好好认字,这上面的字他都认识。
“专门绑架小孩?带走又送回?”谢谙阖上卷轴,疑惑地看着陈无计,“确定这是妖邪作祟而不是小孩贪玩躲起来?亦或者是山贼土匪?”
“谁他娘的知道!”陈无计没好气道,“下山问了那些孩子,一个个都闭口不言,买了一堆糖哄人。糖倒是吃得干净,就是不说话,好不容易有一个要开口的,结果张嘴就是哭,哭了半天一滴眼泪也没有,分明就是装的。可那人家以为我是拐卖小孩的,拿扫帚把我给赶了出来。”
陈无计此时俨然与那被无米之炊给弄得焦头烂额的巧妇,什么东西都能轻易点燃起他的火星。
“那些官府也是没用,不会抓人就知道。拿点破钱让别人去卖命!”陈无计又忍不住吐槽起来。
“要不我跟你去看看?”
谢谙再一次看了眼卷轴上的内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无缘无故失踪又回来了,若是只有个把两个倒还能怪孩子贪玩。但这十来个孩子相继失踪,失踪后又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并且无论如何询问,孩子们都不会说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按理说小孩遇上危险的事第一下就会想到家中的大人并且主动倾诉,一来是为了缓解内心的忐忑不安,二来也为寻求安慰,希望得到大人的重视。
可这十来个孩子,都是五六岁左右的,没道理一个都不说的,究竟是不能说不敢说,还是根本就说不出来?
“我来是想找王爷借金吾凤。”陈无计道,“想试试看到底是不是有邪祟在作怪,若不是我才懒得管。”
“我也去。”
一抹修长的身影自屋内走出,飘逸的长衫随风冉冉而起,肩头盛着浅浅的阳光,隐在墨发间的藕色发带端着浔阳江头琵琶女的娇羞,随着主人脚下的步伐若隐若现,摇曳生姿。
“二哥哥。”谢谙看着江景昀,有些不大自然地喊了声,“早膳用过了吗?”
好在江景昀年纪大,脸皮也厚,加之又有好吃的伺候,自动选择遗忘先前的事,又端起那九天仙人高不可攀的清冷姿态,淡淡扫了眼谢谙,微微颔首:“用了。”
“王爷真的打算一起去?”陈无计有些不确定地问,“毕竟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有邪祟。加之您的身份。”
“怕什么?又不需要他们三跪九拜的。”江景昀乜了眼陈无计,毫不在意道。
陈无计:“……”
他就不该咸吃萝卜淡操心。
直到江景昀走进一处简朴的村落,足下洁白的丝履踩到一处和着黄泥的鸡粪时,面色当即有些阴郁,勉强还能忍得住。
他闭了闭眼正打算强忍着恶心继续往前走,却不料看见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手里拿着各种手帕凑到谢谙身边,笑得那叫一个明艳动人。
“这位郎君怎生出了这么多汗?来,姐姐给你擦擦。”
“这位哥哥长得真俊,尤其是这衣衫,很配我今日的胭脂。哥哥,你成亲了没呀?”
“哎哟,你们让一让,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什么老牛吃嫩草,要不要脸呀。这位相公你看看我,我今年刚过十五,屁股也翘,以后保证能给你生出一箩筐白白胖胖的小子!”
……
谢谙跟包饺子似的被姑娘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碍于姑娘家又不好动手,刚一张口就见姑娘们齐齐捂着心口,作陶醉状感慨,话语也更加露.骨。
“郎君不仅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这要是换个地方唤我,肯定让你为所欲为。”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相公~你觉得我怎么样呀?”
……
谢谙隔着人群觑了眼孤零零站在一侧的江景昀,见他凤目里窜动的火花,下意识地推开身边的一位女子。
哪知那女子竟然低呼一声,一脸娇羞地扑进谢谙怀里,眼瞧着就要扑进那垂涎已久的伟岸宽广的胸膛,忽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带来一股劲疾的寒风,让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他成亲了。”一道冰冷的嗓音打断了姑娘们的美梦,“他夫人脾气不好,别人多看他一眼,多摸他一下都会被他夫人挖去眼珠,砍掉手,你们想试试?”
谢谙总算得以喘出一口匀长的气,稍稍往后退了几步,躲在江景昀身后,还不待开口就听见这话,登时有些错愕,讷讷地看着他,把话说得这么恐怖,这些姑娘哪里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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