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谢谙自觉把目光转向江景昀。
“稍等。”江景昀道。
说完便转身走到屏风后。
谢谙不明所以,便也抬脚跟了上去。
“出去!”江景昀刚解开内衫系带便看见谢谙走了进来,当即拉下脸,冷声道。
“二哥哥不打算穿我买的衣裳了么?”谢谙看着一边摆放着的墨色长衫,又看了看他刚脱下的雪色外衫,眸光微黯,神情有些受伤,一副“我老婆不喜欢我的东西”的表情。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是穿着不舒服么?还是……不喜欢我?”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引人无限遐想。
外面的陈无计默默把头偏向外头,闭了闭眼。
江景昀吓得差点跪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谢谙,目光有些慌乱,飘忽不定,心跳骤然加快,暗自思忖着:这人下一刻该不会说喜欢他吧?
若真是,那该怎么办?是直接回应还是拒绝?拒绝的话他不是很想,那回应的话该怎么回应?
说“我也是,我也喜欢你”?思及此,江景昀果断摇头,这话他说不出口。
又或者是“我知道”。他知道?他知道个屁!那说完之后呢?之后该怎么办?亲一下再抱一下?又或者不止一下?
算了,不管了,反正没想好,还是把人揍一顿再说吧。
谢谙不知道江景昀的内心想法,只以为他可能还在因为鹅的事情生气,只好再次道歉,顺带把刚才那暧昧的断句给补充完整:“二哥哥,刚刚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想让你下来。你别不喜欢我买的衣服啊。”
江景昀:“……”
妈的,丢人。
江景昀暗恼自己的先前那些羞耻的幻想,正跟自己生着闷气。可又看着谢谙那模样,有些不忍,正想出声安慰一下,就听他继续说道:“是怕赶路途中衣裳脏了洗不干净吗?没关系的,交给我吧!以后二哥哥的衣裳都由我来洗!不然依二哥哥的性子怕是又得等衣裳堆成山后才一起洗。”
江景昀:“……”
妈的,陈无计还在外面,这傻子是把人家当聋子么?
江景昀果断把傻子推了出去,三下五除二换好了以前常穿的衣衫,看了看放在一边的白衫,细心地抚平上面的褶皱叠整齐放进了乾坤袋里。
“哎呀呀呀,总算走啦!”
陈修谨双手插着腰,笑嘻嘻地站在山腰上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并且使唤着树下的黄牙点燃自己下山买来的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山谷间来回飘荡,袅袅升起的硝烟裹挟着爆竹炸开后红艳艳的纸花迎着山风翩翩起舞,大有学着四月落花的姿态,滑稽间又奇异的带着几分喜庆之色。
山脚下的陈无计听见这热闹的爆竹声吓得差点踩进坑里,回过头指着陈修谨又是一阵怒骂。
奈何陈修谨隔得远,根本听不见声音,反而喜滋滋的与黄牙说道:“我这小徒弟,他还不舍得走呢。”
黄牙合起手中的火折子,别这烟呛得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方才顺着陈修谨指的方向望去。虽说他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修为,可他不瞎,陈无计那分明是想上来打人。
可是碍于以后要吃住在陈修谨这里,只能昧着良心说鬼话,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还是有徒弟好。”
陈修谨顿了顿,脸上笑容尽收,神情渐显严肃看得黄牙心头一跳,心想是不是自己方才说的话惹得他不快了。
就在黄牙想开口解释一下,却见陈修谨忽然朝陈无计方向深深鞠了个躬,而后扯开嗓子咿咿呀呀地唱着那不知名的曲调:“三十功名归尘土,万千壮志逐云月。自是人间逍遥客,何缘高坐龙凤阙……”
唱着唱着竟哭了起来,颤抖地伸出手擦拭去眼角的泪珠,颤颤巍巍地走到一旁被杂草霸满位置的石头,径直打出两道掌风,杂草顷刻间化作齑粉,而石头的本来面目也得以显现。
那是三个笔锋遒劲、大气磅礴的字──萧关宗。
黄牙错愕地看着陈修谨,茫然地眨着眼。
陈修谨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人往回走,慢慢悠悠道:“下次再见,只能喊宗主啦,不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听,不喜欢也没办法,我脾气也不好,以后别指望我喊他。”
黄牙挠了挠头,看向陈修谨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怀疑,这人怕不是傻了吧?
“你是打算一起去么?”谁知陈修谨走了一半又停下来,偏过头往左侧方向看了看,莫名其妙地问出一句。
黄牙看了看左侧空荡荡的山谷,一个人影也没有,手臂上的汗毛渐渐竖了起来。还不待说话便又看见陈修谨摸了摸下巴兀自说道:“……算了,你们的事我也不稀罕知道,管你怎么想的,反正欠你的人情也还完了。只求你今后莫再找我了,会折寿的。”
黄牙:“!!!”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黄牙脑袋四处乱转,心里的不安陡然放大数倍,怯怯地咽了咽口水,陈修谨不太正常,他得躲远点。
然而还不待迈开腿就被陈修谨给抓着衣领给带走了。
“松……松点!喘不过气了!”
“害,你一个大老爷们,别用小拳拳捶我胸口,怪恶心的。”
“我他妈还没嫌你神神叨叨呢!疯疯癫癫净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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