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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待人回复,便看见前方巷口又乌泱泱地走来一拨人,腰间雪亮的刀锋偷得几缕夜光绽放出森森锋芒,吓得烛光都跟着打起了寒颤,影影幢幢。
    看到这第二拨赶来的人,谢谙惊得下巴都险些要砸到脚背,腹部的疼痛也好似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为首的人竟然是本该进宫的江景昀!
    薛毕等人已经不知所踪,只有江景昀一个人闲庭信步似的往这边走来,而那些跟随他的黑衣人都驻足停在巷口位置。不像是押解他的,倒像是他的随从。
    巷口的那点微弱的光芒深情地描摹着他那修长匀称的身形,宽肩窄腰,步伐从容,掖着无边夜色的俊颜只能瞥见那刀削般的轮廓,完美间又满是凉薄。
    谢谙一时有些猜不透江景昀为什么没有进宫,而那个站在树下的男子又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令他觉得熟悉。
    “你胆子倒是大。”江景昀停下脚步,掌心幻化出一把光刃,以破风穿云之势,气汹汹地朝男子劈去,冷声道,“我说过,日后遇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要真死了你也别想活。”男子袖风一扫,身前瞬时结起一道淡蓝色的结界把江景昀的那道光刃碾得粉碎,莹莹光亮在空中消散,短暂的绚烂后又是无边的黑暗。只闻得他低低一笑,“你可得给我殉葬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死的,你也不会。”
    “我不是来看你发疯的。”江景昀漠然道,“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哎。”那人低叹一声,“就不能是因为我想你了来看看你?辗转反侧,日夜思服,寝食难安吶。”
    江景昀不待他说完,直接打出两道凌厉的掌风,男子站着的那处位置赫然出现一个偌大的坑,坑沿还冒着袅袅白烟。
    江景昀耐心耗尽,不愿再与男子多言,转身往前走。
    “我就是有一点不明白,特意来找你问问。你明明知道安平王是清白的,为何又要让他掺和到这件事中来?”男子问,“使他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难不成你对他是逢场作戏?还是你支持魏王?”
    江景昀置若未闻,继续往前走。
    男子也不阻止,兀自说得痛快:“阿昀,你是想他死么?”
    回答他的又是一道劲疾的掌风。
    谢谙只觉脑海里那一直绷紧的弦骤然间断了,断裂的琴弦拉扯着血肉嗡嗡作响,倒不是因为男子的话,而是因为他称呼江景昀的那声“阿昀”。
    会如此称呼江景昀的除了顾行止那个疯子再无第二个人。此前他遇上顾行止都是他附身在别人体内,没想到这次能遇上本人。顾行止既然在这,那也就代表之前在牢里看见的薛毕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把江景昀引出来。
    那洛微云把他带出来又是为何目的,是单纯地想要告诉他自己是被江景昀故意冤枉的,还是顾行止那个傻子又要给他讲故事了?又或者是还有更深一层的目的?
    谢谙百思不得其解,根本理不清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其他的必然联系,脑子里的经仿佛被糨糊给黏住了,牢牢凝固成一团。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顾行止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一侧的围墙上,面上依旧戴着一个华美精致的面具。他用余光扫了眼东南角的位置,居高临下看着江景昀,别有深意道:“你既然想他死,那我就帮你一把咯。”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只闻得东南方砰的一声发生巨响。脚下的地面发出剧烈颤抖,一如那掉落在地的鸡蛋,蛋壳四分五裂,露出其柔软的内里。
    只见滚滚浓烟升腾到空中化作一朵又一朵深蓝色的蘑菇云,恣意欢谑地占据着属于自己的地盘,昂首挺胸昭告着世人。明艳的火光为其欢呼喝彩,凄厉地照彻黑夜。
    尖叫声此起彼伏,鸡鸣狗吠不绝于耳,搅碎着这平静的夜。
    漆黑的天幕染上了大片胭脂色,不时有几点藕色的莲花在盛放,恍若无意间闯入星河的渔船,晕开圈圈涟漪后张皇失措地划着桨离开。
    那是明镜司的方向!
    谢谙还在里面!还被他困在结界里!
    江景昀呼吸微滞,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我让人埋了五十斤火.药在牢房位置,这一炸,别说是人了,就是蚊子也活不了。”顾行止看着江景昀脸上毫不掩饰的焦急与担忧,嘴角慢慢咧开一抹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阿昀,怎么样,我是不是又帮了你一个大忙?”
    江景昀急得红了眼,根本顾不上顾行止,他足尖轻点,驾驶着轻功朝明镜司法方向飞去。
    谢谙在看见明镜司方向升起的火焰时整个人瞬间都无法淡定。
    顾行止竟然丧心病狂炸了明镜司!
    江景昀急急忙忙赶去肯定是为了去找他,那里会不会有顾行止设下的阴谋,就等着江景昀上钩?
    电光石火间,谢谙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开手腕间的禁锢咒,因着脱离了明镜司,那一直被压制住的灵力总算得以解放。他阴沉着脸召出有钱,强悍的灵流把洛微云都给掀翻在地。
    “洛大人,我不知你到底是何目的带我走这一遭。现在也没时间与你再多费唇舌。”谢谙冷眼扫视着洛微云,“但是景王若有半点差池,你也别想安稳。”
    谢谙抛出有钱,也不计较御剑有多显眼,他现在一心只惦记着江景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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