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昀听了谢谙这话正心疼,结果谢谙下半段直接把他这点心疼给扰得一干二净。
谢谙喜滋滋地说道:“所以,你们要好好长大,好好开花,越香越好,越漂亮越好。二哥哥总是喜欢闷在屋子里,不是削木头就是看书。你们要是开花了,他嗅见了味道,就算是不出来看也是会想到的。”
“不过最好是希望你们能把他勾.引出来,毕竟一天到晚待在屋里太闷了。你们用香气把他勾.引出来,我就用玉露杨梅糕把他勾.引出来。”
就这样,谢谙不断重复着如何把江景昀从屋里勾.引出来的技巧。
江景昀则是站在门边,铁青着脸听着谢谙这没头脑的话。
他就不该把这傻子想得太过复杂,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送吃的,非是被他想成了献媚讨好。
没过几日,因着荻花宫的宫主旧疾复发,荻花宫一时群龙无首,加之荻花宫的学子都非富即贵,授课的夫子也不敢多加管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看着三两学子夜里翻.墙外出。
于是乎,京城夜里隔三差五不是谁家丢了鸡少了狗,就是哪家小姐稀里糊涂被人亲了几口。
荻花宫闹得鸡飞狗跳,原本正欲启程回西北的江景昀暂且被泰安帝留了下来,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让他代管一段时日的荻花宫。
荻花宫的宫主与江景昀也算有几分薄交,江景昀便也答应了。
自打江景昀进了荻花宫,那些个学子一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说话也不敢大声,毕竟霜雪悬在头顶,谁不听话就得挨抽,而且这辫子还净往揍抽,丝毫不留情面。
一连闹腾了好几日的京城夜里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缩在洞里的狗也总算得以撒开欢去找相好的。
江景昀去了荻花宫,谢谙与他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有时连句话都说不上。
因着每每荻花宫散学要到戌时,江景昀不用车夫来接,又懒得点灯,就连火符也懒得使,直接摸黑回府。
谢谙也是在江景昀靴子上残留的水渍发现的。于是他便打定主意,偷偷守在荻花宫一侧的街道,等待着江景昀散学。
立春刚过不久,满天飞扬的细雨似是未匆匆离场的冬日鸣不平,邀来寒风作伴,尽情呼啸着。
谢谙提着灯笼缩在街角,灯笼里的烛火不停跳跃,他几次抬头看着紧闭的大门,眸里布满焦急。
又等了好一阵子,因着谢谙出门前忘了打伞,只能借着街角的那点屋檐躲着雨。渐大的雨势很快侵染了他的肩头,连带着双脚也未能幸免于难。
谢谙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烛火如有所感,也跟着晃动起来。
谢谙咬咬牙,脱下外衫罩住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灯笼纸,调转了方向,把灯笼放在里侧,用身躯挡住那凛冽寒风。
“谢谙?”
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谢谙昏昏沉沉间听见了一个惊讶的嗓音。
谢谙哆哆嗦嗦地抬起头,迷迷瞪瞪地喊道:“二哥哥?!”
“你在等我?”江景昀垂眸打量着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谢谙,目光有些复杂。
“灯……”谢谙动了动冰凉的嘴唇,看着有了自己保护未曾熄灭地烛火,空洞的眸子里慢慢聚起光亮。他抬眸看着江景昀,嘴角咧开一抹好看的弧度,“二哥哥不喜欢提灯,又不喜马车来接,只能我来了。免得踩到地上的积水又得换鞋。”
江景昀卷翘的睫毛簌簌抖动着,道:“不必。”
“是我愿意的。”谢谙道,“我在府里一连好些日子都没再看见二哥哥,我想跟二哥哥说话也没得机会。”
“你想说什么?”江景昀拉着谢谙躲在屋檐下,又拎起一旁的灯笼,手往上提了提,谢谙发丝那不断滑落的水珠也愈发清晰。
他目光暗了暗,语气微冷:“有什么要同我说的?说吧。”
此时谢谙的身形比江景昀要矮得多,是以当江景昀跟他说话时他不得不仰着头。
二人此刻离得近,江景昀鼻尖喷出的热气悉数吹在谢谙脸上,惹得谢谙脸颊一片滚烫,呼吸逐渐紊乱。
江景昀看着他绯红的脸颊以及粗重的呼吸,以为他受了风寒。
江景昀伸出手正想往他额间探去,就听谢谙嗫嚅道:“二哥哥……能不能抱抱我?”
江景昀:“……”
江景昀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大老远跑来,淋了这么久的雨,就是为了要我抱你?”
谢谙愣了愣,脸好似更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终究一个字音也没能蹦出来。
二人相识不语。
“可以吗?”谢谙自然是专门来接江景昀的,可稀里糊涂说了这话,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往下说,保不准还能混个好。
他眸含期冀地看着江景昀,再一次问道:“二哥哥,可以吗?”
可以吗?
江景昀面色几变。
可以个屁!当然不可以!
万一抱过之后又要说点别的呢?是不是也得满足了?堂堂太子非搞得跟个苦情戏里的人似的。这都是在民间染上的什么恶习?
“谢谙。”江景昀略为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低低唤道。
“嗯?”
“灯灭了。”
江景昀没有回答他,晃了晃手中的灯笼。
“我带了火石!”谢谙猛然想起,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两块火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