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谙一下没忍住,俯头在江景昀嘴边亲了亲,嘻嘻道:“小相公真俊,我赚到了。”
江景昀薄唇轻启,正欲说话,就听见外头吵闹声愈来愈近,透过微敞的轩窗,正好看见院门口那攒动的人头。
江景昀眸里掠过一丝暗色,睨了眼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谢谙,眸光几转,轻唤道:“谢谙。”
“嗯?”
江景昀不语,上前一步揽着谢谙的脖子,把他人稍稍往下待,在他唇边飞速地落下一吻。
动作很快,一触即放。
还不待谢谙反应,江景昀便已经走了出去,淡淡的嗓音飘来:“走吧。”
谢谙笑容愈发灿烂,正想说什么,回过神后却看见江景昀远去的身影。只好暂且收敛思绪,大步跟上。
站在最前面的是余部兴,身后跟着乌泱泱的玉龙卫。
李年黑着脸站在一旁,见江景昀出来了,连忙拱手,正欲说话便被江景昀打断了:“李叔,你先回屋歇着吧。”
李年不解,却还是照做了,应了声是,便回屋了。
“景王,安王。”余部兴拱手行礼。
谢谙疑惑地打量着余部兴,道:“余统领不在宫里保护君上,跑我们府上来做什么?”
“君上有旨,命属下即刻押解逆贼江景昀入宫。”余部兴掷地有声道。
“当真是笑话!”谢谙闻言,一如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炸了起来,“你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景王怎么可能会是逆贼?!赶紧给我滚!”
“安王殿下。”余部兴道,“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余部兴一边说着,一边摊开手里的圣旨,把圣旨上的内容清清楚楚展现在谢谙眼前。
“滚!”谢谙不为所动,想到泰安帝又要整幺蛾子,怒不可遏,“拿开,老子不识字!”
鹿鸣山折损的三万多玄虎营战士,泰安帝没有丝毫表态,如今又要给江景昀扣上逆贼的帽子,用心何其歹毒。
他知道自己醒后有一场硬仗要打,但他没想到泰安帝会如此不要脸,不按常理出牌。
顾行止都还没抓获,泰安帝竟然要把能与不系舟匹敌的江景昀给抓了,他就这么怕自己的位置没了吗?
“殿下。”余部兴眸光一冷,手里剑锋偏转,凛冽寒光折射在二人眼里。
“我他妈还怕你不成?”谢谙怒道,正欲召来有钱,奈何却被江景昀给阻止了。
江景昀往前走了一步,把谢谙挡在了自己身后,扫了眼余部兴,道:“走吧。”
“二哥哥!”谢谙抓着江景昀的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江景昀偏过头看了眼谢谙,薄唇翕动,眸里藏着千言万语,可最终说出口的只有简短二字:“松手。”
“二哥哥……”谢谙不听,反而抓得更紧了,心里涌起不安。
余部兴适时补充道:“君上让安王殿下一同进宫。”
瑶光殿内,气氛冷到极致,泰安帝黑着脸端坐在上方,扫视着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吱一声的官员,最后定在大殿中央直挺挺地站着的两个人,嘴里溢出一声嗤笑。
“江二,你看看孤的这个儿子,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为了你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尽了。要不是你父亲江岳做的好事被捅出来,孤真的会以为你有多高尚呢!”
“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江岳在陇关与千秋国三王子狄加敖特蛮私下贩卖军.火,谋取钱财。你则在京城蛊惑安王为你所用,故意歪曲鹿鸣山事实,为的便是想让自己有个好名头出师!”
“若不是孤派去西北慰问将士的忠义伯发现不对后派人来报,孤怕是到死都不知道你父子二人的谋划。可恨江岳煽动百姓,与朝廷对抗,忠义伯不幸身亡。”
谢谙闻言,面色异常古怪。
江岳会替江景昀谋划?他自江景昀出生过后连正眼看都没看过一眼,甚至都不知道江景昀长什么模样的,他会替江景昀谋划前程?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么蹩脚的理由,也亏得泰安帝说得出口。
谢谙想要反驳却被江景昀的眼神给制止了。
但很快,便陆续有人站出来为江景昀说话。
“君上,江岳早些年因为宠信外室早已被老王爷逐出王府,更是从族谱上除名。江岳做什么,与景王府,与景王更无任何关系。”
“君上,前些日子刚出了临水照花轴的事情,现在便指控景王为逆贼,此事传扬出去怕被人耻笑。再者,虽说寿宴已然取消,但他国使者尚未完全离京,贸然处置景王,怕是会造成青虬动荡不安。”
“君上!江家世代为国,江柳更是自堕厉鬼也要守卫青虬,其心可表日月。景王断不可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还请君上明察!”
……
一时间,陆陆续续二十来个官员替江景昀说话。明里暗里说的便是这次是泰安帝因为临水照花轴的事故意陷害江景昀,顺带把自己多年未了的心愿给解决了去。
泰安帝没有出声,倒是有一个人便先忍不住了。
是洛微云。
洛微云一袭墨色轻铠,鬓发有些散乱,下裳上还沾染着泥渍,看着便是风尘仆仆的打扮。
洛微云向泰安帝拱了拱手,视线在为江景昀说话的官员身上逡巡片刻,又乜了眼江景昀,最后把目光锁在他身侧的谢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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