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止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剑锋改向她胸口刺去。
洛微云瞳孔骤缩,恍如刚被捞上岸的鱼,死死挣扎了一番后,彻底没了生息,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眸里的爱意也一点一点归于寂中。
眼看着前边拐角处闪过点点灯光,顾行止指尖燃起一道符咒,打在洛微云身上,顷刻间化为一滩齑粉,随风而逝。
他回头看了眼牢房窗外渗出的光芒,几次抬起脚步,却还是缩了回来,眼帘低垂,消失在苍茫夜色里。
前脚顾行止刚离开,后脚就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钻入牢房。
谢谙一进牢房本能地想要关起门,哪知伸手摸了个空,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门框与那还残留半截的榫卯,不禁微讶。
“你来做什么?”江景昀听闻动静,抬头一看,便看见谢谙瞪着门框发呆。
谢谙猛地回过神,转头看着江景昀,也不管这门哪里去了,大步往前走去,却还是忍不住嘀咕道:“这明镜司怎么这么抠抠搜搜的,连门也不给安一扇,这风吹进来多冷。”
谢谙走到江景昀跟前停下脚步,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之后,眼圈瞬时红了,哽咽地唤了一声:“二哥哥。”
“你不好好待家里,跑这来做什么?你是怎么来的?”江景昀看着谢谙奇怪的走姿,以及手臂间那纵横交错的伤痕,登时气血上涌。
“之前的令牌还在。”谢谙解释道,“加上有周兵兵的帮助。”
他闭了闭眼,压下翻涌放的情绪,淡淡道:“如今我已是钦犯,你私下见我,尤为不妥。”
“那些事你根本不知道!”谢谙急道,“二哥哥,那些东西是我让人做的。一开始我是气愤你害死晴鹤,想要彻查永州的案子。”
“当时的你已经是明镜司的掌司,我就想借你的势。但那时的我认为你讨厌我,肯定是不会为我所用。于是我便想通过江岳来要挟你。”
“虽说江岳已经与江家没关系,但他弱犯了滔天大罪,江家同你还是会受到一定牵连。虽罪不至死,可好歹会对你有影响,加之君上忌惮玄虎营,势必会趁机收回。而我……”
说到这,谢谙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这个法子极其阴损,当时根本没有顾及江景昀,只想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法子。
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可恶之至。谢谙抬手直接扇了自己两巴掌。
“你就可以借此要挟我为你所用。”江景昀接着谢谙的话往下说,“毕竟世人都认为只要控制住了玄虎营,就能控制我。失去了玄虎营的我就如折翼的鸟,纵有通天之力,也飞不了多远,早晚有一天会落网。”
“二哥哥,对不起。”谢谙愧疚不已,“我当时明明把所有的证据都给销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错了。”江景昀倏地起身,走到谢谙身前,从铁栏缝隙中探出手,捏着谢谙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谢谙,世人想错了,你也想错了。即便没有玄虎营,我照样可以飞得更高更远。玄虎营从来都不是限制我的理由,它只是我的责任,祖父把它交给我,我不能让它在我手里没落。”
“能牵制我的,只有你。”
谢谙呆住了,泪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想要伸手抱住江景昀,可铁栏的缝隙只够手指活动的空间。
“别哭了。”江景昀指腹细细摩挲着,企图掸去上面残留的滚烫,可这温度却顺着指尖直达心头,搅动着心湖涟漪不断。
“二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谢谙额头抵在铁栏上,好似这样便离江景昀近些,“二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很快就能带你出去了。”
江景昀眸色几变,良久方才回道:“好。”
夜已深,无论江景昀如何劝说,谢谙死活不肯回去,非说要陪着江景昀。
江景昀无法,只能随他去了。
二人背靠着冰冷地栏杆,谢谙有心想让江景昀开心,只能变着法儿讲故事逗他。
夜色渐沉,牢房内的声音渐渐弱了,浅浅的鼻鼾随之而来。
江景昀看着已然入睡的写谢谙,眼睫轻颤,敛去眸里的复杂,袖风一扫,顶级玄铁打造的锁陡然间化作齑粉。
江景昀起身推开铁门,挨着谢谙身边坐下,揽着他的头轻轻枕在自己肩膀上,偏过头在他额间落下一吻,泛粉的眼尾揽着几分无奈与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洛微云下线!本来一开始设定洛微云下线还要到很后面,但架不住顾行止这个疯子,想了想还是就在这里领盒饭吧~
第159章 要去接二哥哥啦
当谢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后,而江景昀叛逃回西北犹如在秋日里草原上滚过的火星,攀上秋风,烧了个红红火火,轰轰烈烈。
“景王早在三日前就已经抵达西北永州。”无常走了进来,拱手道,“然则西北之事不容乐观,加之千秋国三王子有意帮衬江岳,西北大半官员都已被监视起来。”
“玄虎营的一位副将严立听闻江岳派人追杀骠骑将军聂荣,便私下带人前去相助,然而还是叫聂荣误会了。他临死前连带着把玄虎营叛变的消息一同给传了出去。虽说此事能解释清楚,但严立未得旨意擅自带兵离开封地,已然是犯了大忌。”
“而江岳此时带人守着永州管辖内的一个县城里,并且把城内的老弱妇孺都给绑起来挂在城墙上,扬言景王投靠朝廷,就此煽动百姓,事态就此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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