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再次前来催促出发。
“不好意思啊。”谢谙笑了笑,“弟弟跟我撒娇呢,有点不舍。”
“对了,你有弟弟吗?”
亲兵愣了愣,而后点点头。
“那你离家的时候,你弟弟会对你撒娇吗?”谢谙又问,甚至比划着,“就是抱着你的头,想哭又不好意思哭,怕被人笑就偷偷在你耳边,小声说着‘哥,我等你回来’的那种?啧,真的是听了心都酥了,怎么这么可爱呢?这个时候就是要星星,我也会乐呵呵地搭个□□给他跑天上摘去。”
亲兵用余光偷偷瞅了眼谢辞,摇摇头,道:“不会。”
“哎,这样看来,还是我弟弟。”
“谢、疏、雨!”谢辞忍无可忍,再多的愁绪也被谢谙这话给搅干净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弟弟害羞了。”谢谙笑了笑,拉着缰绳掉转马头,从怀里掏出一朵红紫参半的绢花扔到谢辞怀里,然后策马而去。
促狭的嗓音随着清风钻入谢辞耳中。
“这是给你的礼物,昨儿个光顾着跟你拌嘴忘了给,现在送你。颜色好看又喜庆,很配你。”
谢辞看着这染色不均匀的绢花,红不红来紫不紫,看得眼睛生疼,嘴角一阵抽搐,可还是忍着没把花丢掉,而是小心翼翼地收好。
彼时西北,江景昀端坐在帐中,左手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右掌掌心里也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痕,眉宇间尽是疲惫之色。
他本以为只要自己回来,西北之事很快就能平静下来,结果却是出人意料。
江岳本为一个小小的文臣,底下也没什么人,是个没主见的。此次铤而走险竟是为了想要替他那好儿子江寻涯在京城买个职官当当。
想要在京城买官一个需要人脉,二个便是钱财。有了钱自然就好疏通人脉。
此前谢谙正是听闻风声才拿贩卖.军.火的事去钓江岳上钩,没想到还真是一钓一个准。
见事迹败露的江岳也是豁出去了,已经犯了死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更何况有狄加敖特蛮的帮助,说不准真有奇迹出现呢?
于是,江岳跟发了疯似的把县城里的百姓给召集起来,靠着从狄加敖特蛮那里学来的千秋国秘术把百姓们练成傀儡对付江景昀。
可这些傀儡不同于常见的傀儡,他们并没有完全死去,只不过是被术法控制住从而暂时失去了神智,是以他们还是人。
江景昀本打算直接冲进城里生擒江岳,岂料碰上了这样一群古怪的傀儡,原先的计划悉数被打破。
之后,江岳又把老弱妇孺给吊起来威胁江景昀。
进忧退忧,事态僵持不下。
“末将韩标,参见大帅。”帐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江景昀收敛思绪,淡淡道:“进来吧。”
韩标身材魁梧,面容黝黑,一看就知道是个常年征战在外的将士。
“大帅,末将接到信,朝廷派人来了,过不了多久便能到。”韩标担忧地看着江景昀,“大帅,要不末将带兄弟们乔装后一同前往捉拿江岳么?”
“你这样做跟严立有什么区别?”江景昀语气一冷。
提起严立,韩标自是忘不了。江景昀一回到玄虎营,第一件事就是处死严立。
虽说他与严立同袍多年,但严立瞒着他带人离营已经违反军规,更何况因为严立的莽撞把整个玄虎营都给牵扯进去,更带着连累了江景昀,死有余辜。
“你当真以为朝廷的人正在路上?”江景昀反问,“还是你觉得天高皇帝远,自己可以一手遮天?”
“在此关头,即便是我死了,玄虎营也不能妄动。你得给我盯紧了,若有一人出了差错,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可是,大帅……”江景昀话里的深意韩标自是明白,只不过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的目光在江景昀手臂上那泛粉的绷带,神情有些犹豫,小声说道,“城门口布下的阵法对长眠有掣肘,您的灵力……”
韩标身为江景昀亲卫,与他更是征战沙场十余年,江景昀金丹碎裂一事他自是知晓。
因着江景昀三令五申不让玄虎营参与,一直都是他孤身一人前往营救。
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老天爷不长眼,江岳在城门口布下的防御阵法正好限制了长眠,使得江景昀的灵力周转不顺,不幸受伤。
“那又如何?”江景昀不以为意。
韩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悻悻地退了下去。
待韩标离开后,江景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指腹摩挲着木匣上刻着的兰花图案,慢慢滑至锁间。点点白光自锁芯飘起,凝结成一个手指高的精灵,白白嫩嫩的,五官精致小巧,脑袋上盛开着一朵红艳艳的花,眉心点着花钿,长得跟糯米糕一般。
糯米糕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江景昀,乖巧地喊了声:“主人~”
糯米糕的声音与谢谙别无二致,显然是谢谙用清音令把自己的声音放在了糯米糕身上。
江景昀被它这一喊,手里的匣子险些拿不稳了。
“我是水云间的精灵,我叫大宝贝,等候主人已久。”大宝贝鞠了个躬,“主人只需要把手指在我眉间的花钿点了点,唤我一声大宝贝就可以打开了。”
江景昀被它这名字弄得神情有些不自然,本以为这匣子上的锁是个普普通通的锁,随便撬开就好,哪里会想到是水云间。不禁有些微恼,心里涌起一种偷东西被抓包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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