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谙看着他这模样,心下明朗,这应当是顾行止的真面目了。
因着谢谙的灵力被顾行止给封住,四周又设下重重法阵,想跑也跑不了。于是乎,谢谙只能认命地待在屋子里,吃了睡睡了吃,过着这难得的清闲日子。
“我这日盼夜盼,顾掌门总算是进了我这院子。”谢谙懒洋洋地趴在窗户边,余光睨了眼顾行止,用着一副深闺怨妇的口吻说道,“这阵日子想了想以前的事,总算想清楚了一件事。”
顾行止问:“什么事?”
谢谙认真地说道:“顾掌门果然对我倾慕已久,都开始金屋藏娇了。”
顾行止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触电似的立马放下,横了眼谢谙,冷声道:“我还不至于眼瞎。”
“那你把我关在这里是为什么呢?”谢谙歪着头作出一副冥想状,“就是为了看我吗?那我是不是还得梳妆打扮一下?”
“想知道外面的事情直说便是,何必这般拐弯抹角的。”顾行止被他这矫揉造作的模样给恶心到了。
谢谙一听,正襟危坐,还不忘给顾行止重新倒过一盏茶,道:“劳烦顾掌门告知一二。”
顾行止觑了眼谢谙,眸光几转,故作玄虚道:“外面发生了两件大事,你想听哪件?”
谢谙闻言,心头猛地一跳,脑袋快速运转起来,依照顾行止之前的说法,近来发生的事应当是揭发泰安帝身份。至于另外一件,一时间,他还真有些猜不到。
谢谙看着顾行止气定神闲的模样,正欲回答,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死死地瞪着顾行止,好半晌,方才开口询问:“是不是……瑞王?”
顾行止弯了弯眸,但笑不语。
“你把我四叔怎么样了?!”谢谙冲上前,一把抓住顾行止的衣领把人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怒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顾行止面不改色地推开谢谙,低头整理着被他扯皱的衣领,嫌弃地看着他,啧了一声:“毛毛躁躁,当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
“你他妈把我四叔他们怎么样了!”谢谙心里升起浓浓的不安,前段时间的流言悉数于耳畔回旋。
“小谙,你还真是太瞧得起我了。”顾行止用一副熟稔的口吻说道,“说到底我只不过是江湖布衣,哪里掀得起什么风浪。”
“他们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啊!”
“死了。”
谢谙登时呆住了。
顾行止眼里笑意更甚,继续道:“瑞王被千刀万剐了,街道上的血连冲了三天都没能冲干净。其夫人畏罪自杀,至于谢辞,收押入狱,择日问斩。”
此事往前推七日。
谢辞紧赶慢赶总算在泰安帝规定的时间内抵达京城,进宫面圣完便回了家准备跟父母说道说道西北的境遇。可谁知到家才发现父母根本不在家,拉来管家一问,原是去了鹣鲽村。
据说是鹣鲽村最后一间屋舍盖好,村里人感激谢廷远的恩德,便特意请谢廷远夫妇前去庆祝一下。
谢辞在屋里转悠了一圈,闲不下来,便骑马赶去了鹣鲽村。
鹣鲽村内,瑞王妃正与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坐在院子里,听着她讲趣事,不时发出艳羡的感慨。
瑞王妃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不仅模样温婉可人,端庄大方,就连性子也和蔼可亲,没有丝毫王妃架子,很快便与这村里的女子热络起来。
此时与瑞王妃说话的正是村长的女儿,名唤刘珊珊,年岁十七,长得娇小玲珑,看着一副乖巧相,谁知内心却是个男儿郎,生猛得很。
这刘珊珊隔三差五不是翻.墙爬树就是跑到山上去打山鸡,昨日翻.墙的时候被她爹抓到了,一嗓门儿吼得她直接摔了下来,右手骨折。
撞见了事情发生整个过程的瑞王妃突然想起了那个时常不愿去荻花宫而翻.墙躲去景王府,最后被江景昀送回来的谢辞,登时哭笑不得,便对刘珊珊多留了几分心。
“王妃别不信,待会民女就上山给你打十只山鸡来!”刘珊珊浑然感觉不到自己缠着的绷带,端着的是胸有成竹的气势,“你要是喜欢吃的话,别说是十只,就是二十只也不在话下!”
刘珊珊说着便坐不住了,作势欲起身往外走。
瑞王妃眼疾手快拉住刘珊珊的袖子,劝道:“刘姑娘的本事我自是见识过的,何必急于一时呢?日后有的是时间,还是多给我讲讲你经历的趣事吧。”
刘珊珊有些失落地应道:“好吧。”
瑞王妃在这边听故事,谢廷远则是跟着村里的青年们到田里疏通水渠,就连刚赶来的谢辞也一同加入了修水渠的队伍里。
辛苦了一天的人们在黑夜的眷顾下总算得以休息一二,围炉夜话。
村长刘亥酒喝多了,又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二十年前自己赤手空拳大战几十头野猪的经历,最后还是刘夫人听不下去,揪着他的耳朵把人带回家去。
“阿娘。”谢辞端着一小碗酒坐到瑞王妃身边,漆黑的眸子里掬着两簇火光,闪闪发亮。
瑞王妃闻声,转过头看着谢辞,看着他不知是被火烤红还是因为酒劲上来而泛着红晕的脸颊,抬手替他拨开黏在嘴边的碎发,笑了笑:“少喝点,我可不想看你那跳得乱七八糟的舞,你爹今天累了一天,怕是背不动你。你也没把花眠带来,我们是不会陪你唱歌跳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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