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两个字——晚安。
这回电话是真的挂了。茭白把手机丢台子上,他下意识往后靠,忘了自己坐的是凳子。
于是他直接仰倒在地,后脑勺不疼。
地毯很厚。
茭白躺在地毯上,手教张开,呈大字形。啧,晚安就晚安,多普遍,怎么有股子仪式感,搞的跟“我爱你”一样。
“扣扣”
外面传来敲门声,来人只敲了两下,不急不躁。
过了片刻,又是两下。
好友上线了。
蚂蚁的小细腿抖啊抖,来了段霹雳舞,配着它周身丝质的光泽,不是一般的酷炫。
茭白欣赏着霹雳舞爬起来往门口走,他考虑到郁响那颗不定时炸弹,便打开门出去,跟郁岭站在了走廊上面。
“小响想跟你回西城。”郁岭才洗了澡下来的,黑色T恤搭工装裤,脚上是双皮靴,衬得他从肩到腰,再到腿的线条都很结实硬朗。
茭白当场拒绝:“不行。”
郁岭看着他。
“开什么玩笑,他不懂,你也不懂?”茭白板着脸,“我在漩涡中心里,他和我在一起待两天还行,时间一长,难免遭殃。”
“你可以避免的。”郁岭沉声道,“去年,你有离开的机会。”
“现在说现在事。“茭白不耐烦。
郁岭的喉头上下一滚:“抱歉。”
“别跟我道歉。”茭白说,“你给你弟做好思想功课,我就谢你了。”
茭白闻着郁蚂蚁身上的香皂味:“该严厉就是要严厉,我见过一个弟控,下场很惨。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忍着瞌睡,跟你讲一讲。”
郁岭摇头,嗓音更沉:“不用了,我会跟他说。”
“还有事没?”茭白困了,白天走了很多路,他的小腿肌肉有点酸,脚底板也疼。旅游就是花钱买罪受。
一道目光扫在他的脖子上面,他一顿,姜焉咬的印子被他用创口贴遮住了。
“沈寄已经在对付岑景末了,戚家他也不会放过。”郁岭的眉间拧出“川”痕,“戚家有很大机率会跟岑家合作。”
说完,他见青年没有半分意外,便抿住了唇峰。
青年很聪明,用不到他。
茭白确认地问:“知意是不是岑景末的人?“
“是岑景末派过去的,但是,”郁岭说, “岑景末还没动用他那颗棋,他自己跑出来的。”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意思明了。
岑景末被玩。
茭白笑嘻嘻地咂嘴:“那岑景末岂不是要气吐血。”药罐子一个,却很难死,到最后才被敌对暗杀掉,还是因为想礼珏想得入了神,分心大意。
“知意死了。”郁岭看着他的笑脸。
茭白:“岑景末知道自己被利用,将他杀了?”
“沈寄下的手,知意死前遭受过严重的虐打,血被放出来了,洒在他母亲的葬礼上。”郁岭说。
茭白:“……”
好中二的报复仪式。
“沈寄要给他母亲报仇,知意是第一个。”郁岭看他发顶的小旋。
茭白呵呵,别人都有错,就他没错。实际上,第一个杀的就该是他自己,他最该死。
狗血框架下的人物,大多都擅长自欺欺人。“不,我没有”,“不是我,都是你们害的”,“是你们,你们该死”“一个都别想逃”等等,全他妈是经典台词。
“让郁响在国外待着吧,”茭白说,“明年再回国。”多事之夏,局势正乱,明年基本可以定下来了。到那时,他任务应该也全搞定了吧。
茭白往房门那走,手腕被拉住,他斜眼。
郁岭立即撤离,他将那只手放在工装裤的兜里,摩挲着。
茭白没走动,他站在原地,看趴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蚂蚁。
郁岭对他的活跃度里掺杂了好感度,要破50的话,不会是要他说“我喜欢你”吧?
肯定不会是这样。
这不狗血,不符合这个漫画世界的本质。
难道是反着来,要他说:我不喜欢你?
有可能。
只要他拒绝郁岭做个试探,如果郁岭的活跃度真的和他想的那样,不掉反涨,这就狗血了。
可问题是,郁岭都还没正式表白。他先来这一出,有点他妈的难为情。
茭白看墙上的,郁岭对他的好感是始于他的P照,为了从沈而铵手里把他带走,花时间调查他期间看到他的真正照片和资料,再绑走他接触几天,这么个步骤来的。
“郁岭,耳朵总是跟我说,你对我有意思。”茭白语气随意,“是误会吗?”
郁岭的面部肌肉猛然绷了起来,他那双漆黑坚毅的眼睛转开,头偏向一边,耳根发红,呼吸更是没了。
这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
茭白走过去,郁岭不自觉地低头,做出倾听的姿态,面颊还是偏着的,没有看他。
“话要说明白,去年你绑了我,导致我被你弟下药,泡几个小时冷水,你救我,给我按摩尾椎的伤,喂我喝血,带我换地方躲到适合的时机回南城,被岑家半路拦截,促使你进岑家做事,后来你弟帮过我几次,‘天星’A附件让我被找到,恩恩怨怨的可以抵消,过去了。我们现在算是朋友,我欣赏你的能力,也看好你的前程,可你不是我会考虑的类型。”茭白的视线从郁岭小臂的蜈蚣上扫过,一路往上,停在他线条利落刚野的下颚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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