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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而铵在客厅的屋檐下站立,他穿着照片里的浅蓝色外套跟黑西裤,洗过脸了,额发潮湿微乱,唇很冰,眼眸黑漆漆的,那里面是一片秋冬的湖水,静而暗。
    别墅的客厅不是跟地面持平,建得高,要爬十几节台阶。
    戚以潦抱起了茭白,卡伦没等戚以潦吩咐,就往轮椅那走,准备把它拎上去。
    台阶上有人影快步下来,在卡伦前面拿起了轮椅。
    卡伦那双长眼一眯,笑道:“小帅哥,二次碰面,不打个招呼?”
    沈而铵沉默地搬着轮椅上台阶。
    卡伦伸了个懒腰,意味深长地来一句:“这人啊,忘性大,去年六月份的事了,不记得也正常。”
    沈而铵的身形顿了顿,他记得。那晚他被药物啃噬,人性所剩无几,是茭白及时找过来,唤醒他的神智,带他去戚以潦叮嘱过的诊所医治,被他踹肚子,被他攥伤手骨。他醒后去兰墨府道歉,茭白反过来开导他。
    都记得。
    他全部,都记得。
    沈而铵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将轮椅轻放到地上,轻声对茭白说:“你坐。”
    茭白从戚以潦怀里下来,他按着轮椅扶手,慢慢坐上去:“礼珏人在哪,带我去。”
    肩膀被按,茭白朝戚以潦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他呕过了,也吐了一次,已经不会再触碰到小黑屋那段恶臭记忆。
    戚以潦看向沈而铵,他的眉头皱在一起,长辈一般谴责:“而铵,你不是说那礼珏不在你这?”
    沈而铵道:“我会跟茭白解释。”
    “谎撒多了,就没什么诚信了。”戚以潦摇摇头。
    沈而铵见茭白看过来,他的面上燥热,像被人票众扇了一耳光,喉咙里急闷地喘了几声,似乎要解释,却一个字都没溢出来。
    .
    别墅很静,没暖气。沈而铵带茭白去了地下室。
    春天的夜晚,地下一层有点阴凉,茭白打了个喷嚏,他这身子比去年虚多了,好在任务做完就能满血。
    脑袋上一沉,一件深灰色休闲外套从上方盖下来,裹着一股沉敛清淡的男士香水味。
    沈而铵停在前面的一间房外:“到了。”
    茭白转着轮椅向前,没转动。
    戚以潦的胸膛压在轮椅后面,下巴抵在他发顶,嗓音低且磁性:“要我陪你?”
    茭白看了眼一点精神都没有的血猫,他摇头:“不用了,你跟卡伦医生在外面等我。”要是戚以潦在场,会影响他发挥。
    戚以潦不多言,他揉了揉茭白的头发,“去吧,见见你那邻居,见完了就出来。”
    “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茭白说完,立马脸不红心不跳地改口,“不是,不是最后一次,不一定。”
    戚以潦的面部漆黑。
    “在这儿等我啊。”茭白转着轮椅靠近沈而铵。他在心里叹气,老变态,你是不知道,我难啊,完全不知道前方有什么路障,只敢也只能大步直行。所以我还是不给你开空头支票了。
    .
    走廊上的轮椅滑动声渐渐消失。
    戚以潦解开白衬衣的袖扣,慢条斯理地卷着袖子。
    “有句老话,喜欢是放纵,爱是克制。”卡伦靠着惨白墙壁,“但很显然,你家小朋友并不能完全体会这份含义。你的克制,在他眼里就是,”
    卡伦丰厚的两片唇分开,吐出一字:“怂。”
    戚以潦不置可否:“随他想。”
    卡伦的拇指在手机屏上蹭几下,这位爷还真是极难被挑起情绪,一贯的有修养讲气度,他就没听说或目睹对方难堪,狼狈,失控过。
    不知道今晚有没有这个机会,满足一下他这个老百姓的好奇心。
    “那小沈董对你有敌意。”卡伦刷朋友圈,随口道,“不是情敌,是被你抢走了他的唯一一个玩具,怨怒藏都藏不住。”
    戚以潦轻笑,眼底没一点温度:“哪来的玩具,更谈不上抢。”
    “个人有个人的理解,小沈董就要那么认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出不了什么状况,你家小朋友不糊涂,有分寸。”卡伦从烟盒里甩出一支烟,朝向戚以潦,没被接,他自顾自地点燃,“戚董,怎么这么见外,你不会是怪我要了你一个酒窖吧。”
    “虽然我爱酒,但我不是酒鬼,我要那么多,还不是让你家那位意识到,他在你心里多珍贵。”卡伦抽了口烟,冠冕堂皇地说道。
    戚以潦睨他:“那我还要谢你。”
    卡伦摆了摆手:“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们结婚的时候,给我发请帖就行。”
    回应他“结婚”这个话题的是,一缕烟味。
    “这么洁癖,我递烟的时候,可没用手拿。”卡伦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戚以潦跟他拉开距离,立在不远处单手夹烟,漫不经心地看烟火明灭:“你的烟太冲,留在衣物上的时间短不了,对吸二手烟的人不友好。”
    卡伦“啧”了声,有家属就是不一样。他摸了摸下巴上的一圈小胡子,长得帅气质好,这动作做起来不猥琐邋遢,只透着成熟的撩人:“也不知道进房间的两人多久能出来?”
    “办完了事,自然会出来。”戚以潦咳嗽,肺腑撕痛。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卡伦吐了个眼圈,“我要是你,肯定会强硬地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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