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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把李释吓着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萧炎强撑着笑意迎上去,“可不是嘛,训练不精,惊扰了王爷,让王爷见笑了。”
    李释轻轻一笑,“确实不精。”
    于是当日在场的所有人皆罚了一月饷银,以后每天早起半个时辰加强操练。
    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京城里来的王爷竟每日都随他们一起作息,严寒酷暑,无一日懈怠。
    半月后,李释要组建自己的亲兵,萧炎起先并未当回事,过来待两年就走了的人要什么亲兵?留着打兔子猎鹰,日后回长安城里作威作福吗?心里不待见却也不敢阻拦,只道北凉军内八骑十二卫随便选。
    只见人笑笑,“你放心,你的人,我不抢。”
    两日后带回了一队突厥奴隶。
    病弱伤残,瘦的跟骷髅架子似的,有的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跟他的八骑十二卫比?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群弱不禁风的少年,成了震慑大周全境,令突厥闻风丧胆的图朵三卫。
    永隆二十年秋,北凉军与突厥主部于鹓鹈泉相遇,鏖战一天一夜,宁王李释带其亲兵一马当先,深入突厥内部割乱敌军部署,大败突厥于受降城外。也正是此战大挫突厥锐气,突厥自此走向了衰败。
    犹记得那日的夕阳就像今天一样,余晖照晚霞,在鹓鹈泉上铺了一层融金,那人浑身浴血,迎着光走来,周身熠熠,宛若神兵天降,令人惶惶不可直视。
    所谓天之骄子,应该就是这幅样子吧。
    “我带了凉州的酒,你要不要尝尝?”
    说完又自嘲地笑了,“我忘了,你不喝冷酒。”
    李释睁眼,伸了个懒腰,“无妨,陪老朋友可以喝一些。”
    命人取来了酒给李释满上,李释执杯与他对视了一眼,一饮而尽。
    喝完不禁笑了,“凉州的酒,还是这么烈。”
    酒烈依旧,人却被风沙磨平了棱角。
    萧炎第一杯酒却径自倒在了地上:“当年辰儿还小,最喜欢缠着你,他的骑马和射箭都是你教的,我要教他,他还嫌我的技术不如你好。”
    李释笑了笑,“你比我好。”
    萧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边喝边道:“那是自然,我生在凉州长在凉州,八岁就能拉开我爹的玄铁弓,十几岁就能猎鹰,也就这点我自信能胜你了。”
    笑一笑,接着道:“那个小兔崽子其实就是想跟着你,什么骑马,什么射箭,你走了后他就再没练过,你当年要回京,他哭了三天三夜,三天里粒米未尽。后来他入京,在家书里写到你,都是难掩兴奋之情。他说他在京中受尽白眼,就你还对他像以前一样好,什么都由着他。他说他给你买了玉带糕,你吃了笑着夸了他,自此他就长安城里到处找好吃的讨你欢心。我是不想他与你接触太深的,你的心思太重,他根本招架不住,奈何他就是一心一意向着你,谁劝也不听。”
    “你说起那个姓苏的小子是你的人,我突然就想明白辰儿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了,那小子倒是机灵,也知道怎么动摇我,辰儿要是有他一半心思,就不会被人害死了。”
    “他还那么小啊,尚不及弱冠……我还没给他取字呢……”
    李释静默了片刻,也倒了一杯酒洒于地上,郑重道:“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萧炎仰头按了按眼眶,“他十七岁就被迫提前袭爵,入京为质,在凉州没人敢惹他,养了一副娇纵的性子,在这勾心斗角的长安城里怎么过的下去?”
    李释皱了皱眉:“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勾结突厥,他本可以在凉州安逸地度过一世,他有今天也是你一路逼他过来的。”
    “那都是因为你!”萧炎拍桌而起,“若不是你要推行什么屯田令,我怎么会去和突厥勾结?你在凉州待过,知道那里什么样子,屯田?凉州拿什么屯田?凉州百姓都没得吃,要靠入伍吃那点饷粮才能活下去,你一下子断了饷,我拿什么养凉州百姓!”
    李释眉心微蹙,“我是要屯田,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凉州屯田?”
    “什,什么?!”萧炎猛地一怔。
    “正是因为我在凉州待过,我知道那里黄沙肆虐,所以我要天宝军、平戎军、昆明军、宁远军、南江军等南方边镇、西北边镇屯田,为的就是把朝廷饷粮留给凉州。”
    萧炎猛地看向那个所谓的黑袍军师,只见人执杯静静注视着两人,末了提唇一笑:“反都反了,说这些还有用吗?”
    萧炎紧握的拳又颓然松开,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目光看着李释,“晚了,在我动身入京的时候,默棘已经从凉州入关进攻甘州肃州,如今……应该已经攻下了。”
    李释眼里的森寒一闪而过,“我本想着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命的,如今看来,是保不了你了。”
    “什么?”萧炎一愣。
    李释指节在桌案上轻轻敲了下,“祁林,动手。”
    电光走石间祁林利刃出鞘,在人尚不及反应时已将剑架在了萧炎脖子上。
    几乎同时,帐外响起一声惊叫,兵戈声乍起,帐门外可见大批禁军涌现,杀声四起,尘土飞扬。
    黑袍人猛地站起,瞬息之间情势已变!
    他看向堂上安坐着的那人,难怪他要坐那个位置,就是为了援兵来时能第一时间看见!
    不过,他还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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