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叫小红!”
“小红多好听,”曲伶儿小声嘟囔一句,自己拖了张凳子坐下来,“你怎么到扬州来了?”
卿尘一甩袖子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你走了后暗门出了好多事,北方局势紧张,好多人都撤回来了。这些日子你不在暗门不知道,前阵子埋伏在突厥军里的人暴露了,死门的人近乎全军覆没,连带着长安城里好几个暗哨都被捣毁了。北边不太平,师父就让我转移到这里来了。”
曲伶儿低头揉了揉鼻子,没好意思说当初那事他也有掺和,只道:“那你们还好吗?你,韩书还有师父都好吗?”
“你还知道记挂我们?”卿尘不轻不重瞪了曲伶儿一眼,“你当初一走了之,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看看我这双眼,都快为你哭瞎了,韩书一连几个月日日去那个悬崖边坐着喝酒,每每都喝的烂醉如泥,要不是师父把他支出来如今大概还泡在酒坛子里呢。你倒好,活着也不知道回来打声招呼,让我们白白伤心这么久。”
曲伶儿咬了咬唇,他、韩书还有小红都是师父带大的,自小感情深厚,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也绝不会叛出暗门,舍他们而去。
“师父也想你,虽然他不说,但我好几次看见他大半夜在外面踱步,不停地叹气。”
“师父他……”曲伶儿暗自低下了头,师父该是第一个发现他没死的人,当初在长安城时就借那个黑衣人之口给他传递消息,但小红和韩书都不知道他的事,师父应该没再把他活着的消息透露给其他人。
师父叹气是在叹些什么呢?叹他闯下的滔天罪祸?还是叹他们所有人前途未卜?
“哎,”卿尘拿了个桌上的蜜饯扔他,“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你从崖上跳下去了,千丈悬崖,摔下去骨头渣都不剩了,难道你会飞不成?”
曲伶儿挑眉一笑:“暗门追杀我,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能找上我,我只能让他们以为我死了才有可能逃出生天。我早就在崖壁上楔了两根长木,等人都走了才从崖壁上爬上去的。”
师父应该就是看见了那两截长木才断定他没死。
卿尘蹙眉:“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啊?”
曲伶儿回了个白眼:“你也想被追杀吗?”
卿尘悻悻地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又抬脚踢了踢苏岑,问道:“那他呢?你怎么跟他勾搭在一起的?”
曲伶儿看了看昏睡的苏岑,轻声道:“他救过我。”
卿尘撩起苏岑掩面的一缕鬓发仔细打量一番,道:“脸长的倒是不错,就是嘴里没一句实话,竟然还想着从我这里套话。”
曲伶儿怕他苏哥哥被人一怒之下打个包扔河里,解释道:“他确实是从北方来的,家里也确实是经商的。”
卿尘拿手指在苏岑脸上轻轻划了一道,“难怪生的细皮嫩肉的,不该下迷药的,应该下春|药。”
“别,”曲伶儿抽了抽嘴角,对着苏岑一指:“他……他不举。”
卿尘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的?”
两个人费了一番功夫把苏岑抬到隔壁房间里适才回来继续叙旧,这一叙就叙了大半夜。
天快亮时曲伶儿才打着哈欠去隔壁想着把苏岑叫起来下船,推开房门往床上一看,脑中轰的一声就炸了。
苏岑不见了!
小红是用毒的好手,要人睡到五更起,绝没有三更醒过来的道理,若苏岑不在房里,定是被人动过了。
房里一扇窗户开着,正对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水面,万一有人趁苏岑昏睡之际把人从这里扔下去……
他说过要保护他的,结果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事端!
曲伶儿强行定了定神,方才没听见有东西落水的声音,船也一直没有靠岸,那人应该还在船上。曲伶儿从窗弦一跃而出,飞身上了桅杆,只要人还在船上,他占据最高点总能看见的。
刚上去曲伶儿就愣住了,船头一袭白衣身影迎风而立,不是他苏哥哥又是谁。
曲伶儿默默从桅杆上下去,看清船头上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气,在人肩上拍了拍:“苏哥哥。”
“嗯?”苏岑偏了偏头冲曲伶儿一笑,“聊完了?”
曲伶儿一惊:“你怎么知道……你没睡着?!”
夜风徐来,苏岑撩起几缕鬓发眯眼看着曲伶儿:“不是你告诉我船上的东西不要碰的吗?”
“我明明看见你喝了那茶!”
苏岑:“我又吐出来了。”
曲伶儿:“那……那,那你都知道了?我们说的那些你都听见了?”
苏岑点点头,“我不举什么的。”
曲伶儿:“……”
“不是,苏哥哥你听我解释,”曲伶儿手脚并用地边比划边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小红那人她……苏哥哥我错了,你别不要我了。”
苏岑被人逗笑了,“我为何会不要你?”
曲伶儿皱着眉道:“因为我跟暗门的人有来往啊。”
苏岑笑道:“你本就是暗门出身,遇见故人打个招呼也不奇怪。你若是见了却刻意不认,我反倒要怀疑你接近我的动机了。”
曲伶儿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红是暗门的人了?”
“也没有,”苏岑摇头道,“我也是在上船之后才知道的。她设置的三轮比试看起来随意,实则考究的很,第一轮击鼓传花,鼓在她手里,她借击鼓之便就能先将一部分人剔除了去,第二轮实则考验的是功夫,到第三轮才是真正的学识。我没猜错的话她留我到最后是因为我是这群人里唯一的生面孔,她想探探我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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