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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当时好像有些醉了,路走的歪歪斜斜,嘴里还念念有词,一点儿也没有当初在茶楼那副咄咄逼人的气势。他跟在后头尾随了一路,看见人进了一间小院,院子后头蓬盖一般的一棵山楂树,开着小白花,夜里散发着缕缕幽香。
    他当即便决定就住在这里了。
    在长安城里的日子跟他以前过的一点都不一样,苏哥哥外冷内热,虽然总是嘴上不饶人,可一番出了事,却还是会护着他。阿福做饭好吃,家里也收拾的井井有条,就是人唠叨了些,但一时听不见又有些想。气场强大的王爷生人勿近,除了对苏哥哥其他人都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还有他祁哥哥……
    “祁哥哥……”曲伶儿叹了口气,他祁哥哥并不是常人口中说的那样是把没有感情的刀,他眼睛里装着瀚海黄沙,心胸里装着家国大义……还有他。当初祁哥哥捅他那一剑,他看着昏过去了,其实脑海中清醒着呢,能清楚地感觉到抱着他颤抖的手,不停喊着他的名字哑了的嗓子,还有滴在他脸上还有些温热的眼泪。
    祁林以为他没听见,其实他什么都听见了,听见他说没想伤害自己,只是看他挡在韩书身前有些生气,而人一旦为妒恨操控,干出什么来都不为过。
    还说只要他没事,让他干什么都好,哪怕从此两厢不问,孤独终老。
    他怎么忍心让祁哥哥孤独终老呢,自然是好好活下去,两个人白头偕老才对。
    曲伶儿回了回神,河水不停上涨,而他竟然还有功夫贴在石壁上傻笑,人果然不能过的太安逸,容易丧失坚持下去的动力。
    一边想着一边又找了一块落脚的地方,他总要上去,当初苏岑说他要是出什么事就不带他回长安了,其实他还是挺喜欢长安城的,平康坊的酒好喝,顺福楼的肘子好吃,红绡坊的曲儿好听,主要还是那里有他的牵挂,他怎么舍得不回去。
    好不容易找到一块落脚的地方,刚待借力再上一些,倏忽之间,崖石松动,身子随着滚落的崖石一并往下堕去!
    千钧一发之际,下落的手臂被一把拉住!
    曲伶儿抬头,眼睛一亮:“祁哥哥!”
    第143章 算计
    祁林一手抓住绳子,另一只手抓住曲伶儿的半截腕子,挂在崖壁上的绳子剧烈地晃了几晃,终究是稳了下来。
    祁林手上用力,将人拉至身前,他的手在抖,能察觉到怀里抱着的躯体也在抖。
    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险些把人弄丢了。
    “祁哥哥。”曲伶儿像是还没从绝处逢生中回过神来,不确定地又叫了一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人。
    祁林手上收紧:“上去再跟你算账。”
    那双桃花眼弯弯地笑起来,果然是他祁哥哥。
    转而又蹙了蹙眉,“我们怎么上去啊?这绳子担不起我们两个人的。”
    祁林找了块落脚的地方,拿绳子把两个人缠在一起,道:“抱好了。”
    曲伶儿双手早已经牢牢抱住祁林的腰,让他撒手他也不会撒手的。
    祁林拉了拉绳子,示意上面的人往上拉,却也没有完全借助绳子,足尖一点,腾空而上。他早已在崖壁上找好了几处借力的点,一连上升了几丈。曲伶儿目瞪口呆,饶是他轻功再好也不敢这么上,万一一个脚滑,稍一停顿就是万劫不复。也不知他祁哥哥是怎么做到的,在崖壁上却像如履平地,像是早已经熟悉了每一块石头,每一次发力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刚好能落到下一块石头上。
    这样就不必借力于绳子,绳子只是一重保障,确保他们不至于错失一脚就坠入万丈深渊。
    到了一处,眼看着再无落脚的地方,祁林反手抽剑,楔进石壁里,临时做了一个落脚的桩。稍作停歇。
    尽管雨水当头浇下,两人满身都是水,曲伶儿还是觉得祁林一定是出汗了,拉起袖口给人擦了擦额角,“祁哥哥,我都不知道你轻功这么好。”
    祁林轻轻摇头,目光向上审视着崖壁上每一处关窍,竭力忽视自己不稳的气息和有些发软的双腿。
    他怀里抱着他的重中之重,所以只能慎之又慎。
    绳子往上拉的很快,但却轻的异常,一群人卯足了劲预备拉两个人,不曾想使空了力,险些向后仰过去。
    苏岑扑在崖边往下看,大雨冲刷下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两个人又紧贴在崖壁上,一个恍惚就看不见了,他生怕一个不小心绳子断了,两个人都上不来了。
    好在身影虽然飘忽,但却是稳步上升的,苏岑心头稍安,却也不敢放松,吩咐人留神拉好绳子,以防两个人用得上。
    有惊无险地上了一多半,直到在崖顶上可以清晰看到祁林矫健的身姿,最后一段绳子已经没有绳结,苏岑慢慢松了一口气,心里那根弦总算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事,让他多少有些手脚脱力的无力感,苏岑直起身来,狠狠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出去,头顶密布的阴云让他有些喘不上气了,被大雨冲刷了太久身子也有些麻木了。
    没想到案子到最后竟然又牵扯上了暗门,徐州是这样,那苏州呢?扬州呢?其他地方呢?又有多少地方隐藏在平静的水面之下,还没露出端倪。
    暗门从中拿走了那么多银子到底用来干什么?宋凡在其中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苏岑按了按眉心,问题接踵而至,他没想到暗门里头这么盘根错节,却又像附骨之蛆似的阴魂不散,他都替李释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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