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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释轻轻笑了下,笑骂道:“小兔崽子。”
    过了好久一声叹息才慢慢滑落出来,“你没错,是大周错了。大周病了,沉疴已久,必要时就得断臂保命。你既然选择了大理寺,查找真相、还原真相就是你的事,而我身为摄政亲王,稳定朝局,制衡天下是我的事。你做你该做的,剩下的我来处理。”
    苏岑慌乱抬起头来,那双深沉如许的目光稳稳将他接住,“你放心,这点代价,大周付得起。”
    长安城里第一声鸡鸣响起来的时候,雨停了,李释也走了。
    城门郎开门时被吓了一跳,门外坐着的人一身湿透,满面苍白,那双眼睛却亮的像天边那最后一颗残星。原本以为这人是等着开门的,等他大开了坊门,却见那个人兀自站起身抖了抖一身雨水,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城门郎摇头道一声“疯子”,打着哈欠继续忙碌手头的事去了。
    听到一声门响,房里的人齐齐抬起头来。崔皓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曲伶儿急忙站起来,想问什么,一时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岑有条不紊地洗了把脸,换了官服,收拾妥当之后,又是那个风采依旧的苏大人。
    回头冲崔皓点了点头,“走吧。”
    辰时刚至,满朝文武齐聚含元殿内参拜圣上、摄政亲王,小天子按照往常惯例让众卿平身,又照本宣科询问众臣有何事启奏。
    大朝会上一般就是走走过场,就是要让那些中下层的官员睹一睹圣容,所要参奏的事一般也早都请示批奏过了。几个官员上前又歌颂了一番河清海晏、圣德昌隆,小天子以奏章掩面,稍稍打了个哈欠,一抬头正对上皇叔的目光,又悻悻地吐了吐舌头。
    总算挨过了让人犯困的歌功颂德,小天子挺一挺身子,“众卿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
    张君突然上前一步,“臣有事要奏。”
    小天子皱了皱眉,强忍着没把一脸不耐烦表现出来,心里想着昨个儿刚捉的蛐蛐儿,赶紧摆了摆手,“张卿有事快奏。”
    “臣……”
    张君刚开了开口,只听身后又有一个琅琅之声清泠泠地响起:“永隆二十二年柳州仕子田平之猝死贡院之事臣已彻查清楚,请求上奏。”
    第200章 真相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全都一愣,只前面一副深沉的目光投下来,苏岑忽然觉得对一切都淡然了。
    尽他应尽之责,做他应做之事,他所要的就是还原真相,其他的,他不强求,也强求不了。
    张君猛的收了下肚子,低声喝道:“苏岑,回去!”
    苏岑目不斜视地站在朝堂之上,任凭众人指指点点,自泰然处之。
    小天子一听有故事听,瞬间来了精神,“苏卿,你快说。”
    张君回过头来急忙道:“陛下……”
    小天子冲张君摆摆手,“张卿,你先稍候,等苏岑说完了你再说。”
    张君吹胡子瞪眼险些厥过去,苏岑说完了那还有他什么事啊!
    “张大人,”苏岑上前,冲着张君深深一揖,再抬起头来,那双眼睛清亮如水,像能荡涤世间一切污浊与尘秽,冲人轻声道:“让我来吧。”
    张君盯着那双眼睛,眼里忽然就起了雾。
    他之前一直觉得苏岑跟老师像,如今才知道,两个人不是像,而是骨子里就是一个人。在公正刑司面前,两个人就是法,就是律,他们眼里容不得一点败坏《大周律》的瑕疵,一个人以毕生心血写就,一个人用碧血丹心践行。
    张君终究退了回去,心里明白,他拦不住的。
    所有人屏气翘首。
    苏岑缓缓道来。
    “永隆二十二年春,正赶上三年一度的会试,京中来了两个瞩目的年轻人。两个人同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甫一见面就惺惺相惜,同食共寝,当时京中就有传言——‘田柳一出手,状元榜眼不愁。’”
    小天子认真点了点头,“这两个人是田平之和柳珵?”
    “正是田平之和柳相,他们一个博通古今,一个经世之才,本来大好的前程已经半握在手中,这时却发生了一件事,将这一切都打乱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害得田平之惨死贡院里,柳珵做上了状元,却再也没写出一句能传颂的诗句。”
    小天子皱了皱眉:“到底是什么事啊?”
    苏岑轻轻摇了摇头,“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我想先把凶手找出来。我后来在贡院里找到了田平之的尸体,证明人是还在活着的时候就被人埋了的。试问一个人,在万人云集的考场上是如何能凭空消失而无人知晓,又如何能沉寂这么多年避而不查,说起来,都是因为这件案子的凶手很特殊。”
    小天子皱了皱眉,“苏岑,你就别卖关子了,杀害田平之的到底是谁,你说就是了。”
    再看堂上众人也是一副翘首以待的样子,相比之前听廷奏时昏昏欲睡的样子,现在一个个眼冒精光,都被勾起了兴趣。
    苏岑缓缓道:“杀害田平之的,共有五个人。”
    满座哗然。
    这田平之是什么大罗神仙,竟然动用了五个人去杀他?
    “这第一个人,就是当年与田平之齐名的另一位新起之秀,如今的柳相——柳珵。”
    “当年柳珵借着与田平之亲近之由,在田平之喝的糖水里下了榛子粉。这榛子粉对旁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有常年有哮喘的田平之来说,却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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