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即便他身边坐着两个黑暗巫师,他们也不能马上辨认出戈尔多刚开始用的就是黑暗魔法。
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是戈尔多本身拥有的技能是超越当前时代的,这些技能特效对于莱茵这样的黑巫师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所以他们无法单纯就技能效果下什么定论。
但是戈尔多却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无意之中刷新了莱茵与安德烈对于牧师的认知——
谁说牧师除了治疗魔法和辅助魔法什么都不会的?谁说牧师是圣洁慈悲却柔弱的?信不信他们一道天雷劈死你啊?
尤其是莱茵, 他回想起这一晚上自己挟持戈尔多时的场景,不由得冷汗直下。
好在戈尔多不仅仅是看起来脾气温和,这一路上耐心也非常充足——除了他晕马车的时候。所以莱茵在心里暗自安慰了自己一番,庆幸戈尔多是个不歧视黑暗魔法的好人。
“现在先别管那棵倒霉的树了。我们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安德烈叹了口气, 说道, “你真的不愿意出海避难吗,莱茵?”
与安德烈他们不同,莱茵是真正的暴露了自己的外貌、姓名以及身份,被教会记到了黑巫师的通缉名单上, 而通缉令发行的范围是整个阿奇德帝国。他的家庭、以及和他有过密切接触的人也会接受一次又一次的调查, 直到确定所有使用过黑暗魔法的人全被揪出来为止。
“……关于这一点, 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莱茵还是坚持要留下来,“这可是瘟疫。我们不能对它视若无睹啊。”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究竟是拜谁所赐?”安德烈有些气愤地反驳道,“如果不是为了救人,你也不会动用那些被禁止的魔药。可仅仅是一次不小心的暴露而已,你就落到了被全国通缉的下场……醒醒吧,莱茵,他们不会再让你靠近那个村子了。他们现在说不定在猜是不是你把瘟疫给传播出去的!”
莱茵:“……”还真有可能。
“你给他们喝了什么魔药?”戈尔多有些好奇地提问道。
“那副模样的配方稀奇古怪,而且还在试验之中,我就不跟你细说了。这副魔药是我从一本手札中看来的,主要作用就是缓和人的精神、补充力气……我根本不知这瘟疫的来龙去脉,好在我发现只要源源不断的给患者补充体力,这种病还是有希望能够自愈的,只是花费的时间异常漫长。”莱茵说道。
戈尔多:“他们有什么症状?”
莱茵:“轻度的症状就是发寒腹泻,重一点的症状咳血和剧烈头痛,最终他们会全身长满血疮,痛苦的死去……最先发病的是老人和孩子,其次是青壮年。但是一旦患病,病情就恶化得非常之快,不分男女老幼。”
戈尔多摇头:“听着好像是一种很可怕的病。”
“我已经——快要研制出解药来了!”莱茵有些激动地说,“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点。所有发病的人都用过田地里的一口公用井!只要调查清楚这场瘟疫的源头,那么就能从根本上掐灭它……”
“那你有验证过自己的想法吗?”戈尔多问道。对于医生的直觉,他一向是很敬佩的。
“当然没有。”安德烈插嘴道,“他每次想对那口井做些什么,就会被村民给拦回来。因为那口井是距离他们最近的水源,似乎已经成了他们村子的一部分,不会轻易让外人触碰。他好不容易托人去那里调查一番,却转头就被自己的病人给举报了。”
戈尔多:“……”
“我真的不介意你继续揪着这个不放,莱茵。要知道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那个村子。他们都认为你是在那个村子里进行了什么邪恶的献祭仪式,很有可能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等着你自投罗网呢。”安德烈皱了皱眉,继续劝导。
“……他们以为,那座村子是因为沦为了你的实验场,所以才会发生瘟疫的吗?”戈尔多忽然开口问道。
莱茵:“似乎是。”
戈尔多:“那你最好还是去一趟。无论那些村民们是多么的愚昧无知。”
莱茵有些好奇的问:“……为什么?”
“如果他们笃定这场瘟疫是什么邪恶仪式造成的后果,而牧师的净化祷告全都没有作用,你是当地的贵族或者官员,你会怎么做?”戈尔多突兀的设问,让莱茵不由自主的愣了愣,然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他们会彻底放弃那个村子。”
“封锁出口之类的还只是小意思。怕就怕在,他们会将那些面目全非的病人当做是你邪恶的改造品,一把火把村子烧了了事。”戈尔多说道。
毕竟在教义里,烈火是能焚尽一切罪恶的存在,对待黑巫师最好的方法最好就是把对方给扔上火刑架,能让邪恶的巫师死的透透的。
“怎么能这么做呢?”安德烈似乎也被这个大胆的想法给震惊了,“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戈尔多瞥了他一眼。
总觉得这话从一个黑巫师嘴里脱口而出,实在是过于微妙。
戈尔多:“我也只是站在教会的角度,去思考他们可能会采用的方法罢了。如果你们觉得这是危言耸听,大可不必理会。”
莱茵郑重而缓慢地摇了摇头。
“你说的是真的。”男人有些痛苦地垂眸,“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插手这场瘟疫,他们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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