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里夏只思索了片刻:“那就先欠着吧。”
他们本来也没指望能左右两个帝国的财政往来。
上船后,他们各自分配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实际上这么大一艘船,用来输送他们几个人简直是绰绰有余。不仅是房间,整艘船的活动空间都很空阔。
……所以这艘船被派遣到这里来,真的只是为了接他们回国。
队伍里的几个学生毕竟年纪小,头一次离开家这么久,本来就思念家乡和神院,碰见这么一桩后瞬间感动地不行,已经在偷偷抹眼泪了。
戈尔多:“……”
其实之前那个领头的官员已经三番四次暗示,这都是那位公爵阁下一力主张的。但公爵也不愧是公爵,财大气粗……无论对方存着多少拉拢神院或者是他父亲的心思,戈尔多都得感激对方这份心思,自觉欠了人家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他这么想着,把自己的长袍脱掉,穿着白色的衬衫,打算从行李里掏出睡衣,去洗个澡——他们刚刚上路,船上的水还是足够招待神院的学生们洗个澡的。
他刚打开门,就见到昏暗的灯下站着个人影。
那人被照亮的部分只有半面光彩流溢的金色长发、修长的手臂……以及松松垮垮的衣领处露出的白皙的锁骨,以及白粉的胸膛。
戈尔多:“……?”
“晚上好。”对方淡淡地打了个招呼,语气里带着迷蒙的睡意。
戈尔多只花了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眼前的这人不是亚特里夏,而是克劳狄。
“你怎么又来了?”戈尔多心累地回答。
只见对方皱起了眉头,回答道:“上次的事情还没谈完。”
“你也想来我精神之海里的事?这个免谈。”
“你总得让我见见尤利安。”
“我说了他不想见你……你们活着的时候那么熟,有什么话不好说,非得死了之后还眼巴巴地凑上来——”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们,”克劳狄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接着两下大踏步上来,皮靴擦着木质地板,发出咯嗒的摩擦声,“总之我一定要见到他!”
戈尔多抱着自己的睡衣后退了两步,还以为克劳狄要凑上来打架,却见对方微微一笑,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把自己的上衣整个从肩膀上拉了下来,露出了前胸,雪白的衣料包裹着劲瘦而漂亮的腰线——
戈尔多有一瞬间简直想骂人。
他倒吸了口冷气,把手里的睡衣当头砸到了对面的人身上:“你他妈在搞什么!”
“我只是在向你展示这具身体有多漂亮。”克劳狄有些郁闷地说,“上次还没跟你提到,怎么在不取出头骨的前提下让我进你的灵魂之海吧?很简单,让你和你老师灵肉合一就行——只是这样会带走他身上所有的魔力。”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戈尔多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间,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先别着急,咱们一步一步来,先从嘴对嘴开始。这大概能换我和尤利安来场短暂的会面。”克劳狄有些急切地说,“我观察了你很久了,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样,不是很介意亲吻一个男人。不管怎么说,尤利安也算是你半个老师,你总得为他着想一下——你难道真的认为他不想见到我吗?”
克劳狄这段话可以吐槽的点实在太多,戈尔多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什么叫他“应该不介意亲吻一个男人”?
“吻一下而已。”克劳狄执着地对戈尔多张开怀抱,“宫廷礼仪里不也有贴面亲吻的礼仪吗?”
“可你说的是嘴对嘴——”
“差别不大。”
“不大个你个鬼!”
“我本来就是个鬼了。”
“我服了你了!你用这种方法去见尤利安,你确定他不会想要杀了你吗!”
“我倒是希望他吃醋,可是前提得是我能见到他,反正我已经没有身体了。你要明白,我为了见到自己心爱的人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亲一下算什么!”
戈尔多:“……”这是男不男人的问题吗!
克劳狄若有所思:“我懂了,还是说你不想吻我,你想吻的是这具身体真正的灵魂?其实我不主导这具身体也没什么,吻照样能生效——”
戈尔多出声打断他:“你能不能别扯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克劳狄也声音大了起来:“那就吻一下啊!你在犹豫什么!”
周围一时陷入了沉默。
两人面对面瞪着对方,互不相让。
这时,从墙角“咕噜噜”滚出来一个水盆……戈尔多和克劳狄同时望过去,发现是湿着头发的休诺站在那里,双眼瞪得老圆,嘴里能塞个鸡蛋。
休诺自觉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忽然触电一般捞起自己的水盆,一边摆手一边慌张的解释:“我、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继续,继续!”说着一溜烟跑了。
戈尔多和克劳狄:“……”
克劳狄:“你到底亲不亲?你别逼我啊。”
戈尔多捂着头,恨不得送这个沙雕大帝下地狱。
只见走廊的转角去又偷偷摸摸伸出一个头来,正是之前逃走的休诺。他想了想,亚特里夏导师和戈尔多都和他关系好,他就这么跑了似乎有点不大道义。于是他试探性地开口劝架:“你们可别打起来啊!不过戈尔多,只是亲一下而已,真的没什么……导师!您也是!您就不能有点耐心吗,人家也是会害羞的啊,你这样只会把戈尔多越推越远嘛。重要的是你们绝对不能打起来——要让外人知道我们神院的人因为这种事情打架……我们神院的名声就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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