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派人去传唤你举报的那个牧师了,应该在三天之内就能到。”戈尔多说, “但审判院那边给了口风, 要给他定罪, 需要排查的关系有很多。包括他身边的人,你说的那个贿赂牧师的女人,包括牧师之前办的那些驱魔的案子,全部都要调查一遍。”
莱恩:“你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他犯下的案子也许不止这一桩。证据越多,越有利于替你脱罪。”戈尔多耸肩,“他如果被定罪,那么要接受的惩罚也不会比你更严重。”
在职的神职人员如果渎职,最轻的惩罚是开除教籍,最重的惩罚是终身监禁,少有死刑。而莱恩之前仅仅是扰乱教会播撒福音的罪名就足够判流放,除非向教廷上缴足够多的钱财来请求赦免——可见光明教廷的律法只是对外严苛,对内其实相当宽松。
但既然戈尔多都下场了,当然是一番穷追猛打,不会让对方有逃脱罪名的机会。
莱恩松了口气:“多谢了。”
戈尔多:“感谢的话倒是不必多说。我倒想问你,如果这次的危机能够安然度过,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莱恩一时语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如你就先留在塞兰卡吧。”戈尔多说道,“其实最近已经有人在四处打听你的染发剂了——搞不好你能因为这个发一笔大财。”
莱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把莱恩安顿好之后,戈尔多回到了法院,继续追踪莱恩身上的案子。
他走过一片镶着落地窗的走廊,往卡兰滋办公室的方向去,却觉得周围比往常安静了许多。
法院本就不是个可以高声喧哗的地方,但是总会有几个人保持着活动,或是讨论案件的细节,或是交流书籍中搜集到的知识,所以总会有隐隐的人声在空旷的内庭响起。
但是今天,走廊上安静得只剩戈尔多一个人的脚步声。
身边偶尔有几个人经过,也是步履匆匆,神色里带着别样的肃穆。
“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戈尔多拦下了一个人,开口问道。
“有一位红衣主教来访……是枢机院的赫斯特·鲁玻。”那人轻声回答道,“他正在给卡兰滋先生施压呢。”
“他就是想把那件案子挪到枢机院去,由枢机院派出监察员自行审查。但是按一般而言,只有法院出现了审判失格的行为后,枢机院才能派专员接手案子。”那人有些不满地说,“可这回我们一切都是按照流程来的,调查也正在进行中,没有半点不妥的地方……枢机院却来抢我们的案子。是把我们法院里的人视为无物吗?”
“这你就不懂了。作为红衣主教,人家在乎的哪里是什么案子?他在乎的是教廷的声誉。教廷可有近十年没出过受贿案了。而且,这次的案件还关乎到牧师是否具有驱魔资格的问题,这是枢机院的管理不善,才随随便便通过牧师的驱魔申请,枢机院也要担责。”一旁又有个人撇撇嘴,指了指卡兰滋办公室的方向,“且以卡兰滋先生的家世,一般的人面子不够大。这位赫斯特·鲁玻主教,原本担任过枢机院的副院长,但后来就是因为过度征税的丑闻,被人从副院长的位置上薅下来了,现在已经从财政部转去管理福音部——向民众传播福音的事就是由他来计划。那个受贿的牧师也是他决定外派的。如果这次再出了什么问题,他可能连枢机院都待不下去了。”
“欸~还有这么一出吗。”戈尔多有些意外地说。
“整个法院都传遍啦。”对面的人轻声说道,“谁让他敢去挑战卡兰滋先生,大家都看他不顺眼。而卡兰滋先生肯定不会妥协的。”
看来,卡兰滋先生年纪轻轻坐上了总法官的位置,也和他的声望有关。
戈尔多兴致盎然地听完了八卦,然后忽然觉得,赫斯特·鲁玻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点耳熟……
啊,他想起来了。
那个“过度征税”的罪名,不就是亚特里夏检举的吗?赫斯特·鲁玻作为教皇的副手,现在已经沦落到亲自来法院向法官施压了吗?
戈尔多轻轻笑了一声,决定去看看热闹。
卡兰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依旧坐在办公的书桌后处理文书,而在他面前坐着的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皮肤白皙,脸上蓄着两撇胡子,身型圆润,发面饼似的脸上透着明显的不满。
“您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同意的。”卡兰滋扶额,抬头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这不符合程序。”
“这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子。”鲁玻微微涨红了脸,身上的镶嵌着金色滚边的红袍仿佛要当场烧起来,“移交给枢机院来处理也是一样的,难道你认为,枢机院会偏袒一个可能渎职的牧师吗?就算退一步说,现在这个案子唯一的人证也身份可疑,你们还把他交给了圣殿骑士团——”
卡兰滋被鲁玻的低吼声吵得有些心烦:“主教阁下,到目前为止,我们作出的一切决定都是合情合理的。把犯人移交给圣殿骑士团协助看管,这也不是没有先例。”
“但圣殿骑士团就是群木头。”鲁玻说,“他们能查出什么来?”
卡兰滋:“我们把人交过去,原本也是为了保护认证,并不指望骑士团能帮忙调查。”
“圣殿骑士团不可以,枢机院可以。”鲁玻坚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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