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切尔西同乡的旧友那里得知, 切尔西·道伦是个典型的贵族子弟, 从小家教良好,性格温顺有礼,也算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切尔西也是个虔诚的信徒, 将教廷视为他心中的圣地, 接到执事的任命前往教廷的时候, 他是非常高兴的,觉得自己即将实现梦想了。
然而教廷中的人对切尔西的印象却不尽相同。切尔西的确是个勤奋的人,工作起来也勤勤恳恳,但是他并不像传统意义上的贵族那么风度翩翩、游刃有余, 他甚至生活得有些狼狈。切尔西·道伦沉默寡言,身边也没几个朋友,有时候还会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晃晃悠悠地来工作, 远远看去得像个幽魂似的……总之,同僚们觉得他活得挺累的,却不确定他的疲惫来源于何处。之前教廷内部有对外分派司铎的名额,切尔西虽然尽力克制自己的表情了, 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的欣喜若狂。那段时间他为了争取到这个职位也是想尽了办法, 也曾经偷偷求助身边的人该怎么办,身边的人开玩笑似的给他指了条明路:这世上没有金钱办不到的事情。
他们知道切尔西是来自伯爵家庭的贵族,家里有的是钱。同僚们虽然是开玩笑一般出的主意,但也不得不承认 , 这几乎就是大家司空见惯的潜规则。
然后切尔西就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 为了得到返乡的职位几乎散尽了自己的积蓄, 给几位主教和几位上司都送了礼,他以为那些财物都被人收下了,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就被出卖到了国王法庭。
某几个人宁愿放弃那些金币,让那些财物变成赃物遭到没收,也不愿意帮他这一次。
听到这里戈尔多就觉得很奇怪了。照理说,即使那些人不想帮切尔西达成愿望,也可以不动声色地把这些东西吞下去,反正切尔西事后也不可能来找他们对质。为何要多此一举地把事情揭露出来,仿佛专门为了为难这个小小的执事呢?
然后他就在切尔西的关系网里找到了鲁玻这个名字。
“切尔西是鲁玻的执事?”戈尔多问。
“半年前是的。”罗曼犹豫了片刻,凑到戈尔多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我发现这位主教以前经常更换执事,都是些长相比较文弱的年轻人……他应该是对这类年轻人有什么偏好。”
戈尔多听出了他话语中令人惊悚的暗示意味,有些牙疼地说道:“……不会吧?”
“我也不确定,只是听说的……这也不算是什么新鲜八卦了。但是,那位以前还被抓到过出入妓院。”罗曼扶了下眼镜,说道,“所以我也无法确定。”
戈尔多:“他以前换过几轮执事?”
罗曼:“四五轮吧,现在都被消籍或者是外派了。”
戈尔多:“也就是说很难揪出来一个问问了……之前那几个举证切尔西贿赂罪的人呢,他们愿意接受私人询问吗?”
罗曼:“都拒绝了,有一个还想逃出王都,被我安排盯梢的人截下了。”
戈尔多:“把想逃走的那个送到异端裁判所去,让乌里斯帮忙审讯。你记得转告乌里斯,让他下手注意一点分寸。”
罗曼深吸了口气,有些为难:“让异端裁判所来帮忙,没问题么?我是说,毕竟他们风评不佳。而且想逃跑的也是个教廷的官员,把他送进裁判所,会不会有点……”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人送进裁判所?你把人抓回来,然后悄悄请裁判所的拷问师来帮个忙总可以吧。顺便,替我转告乌里斯,要么服从教皇,要么选择站在我这边,没有中间的余地让他选。”戈尔多挥了挥手。
实际上异端裁判所的效率高的吓人。
傍晚,穿着墨绿色披风的乌里斯就出现在了戈尔多的办公室里,戈尔多就知道答案来了——
指使那些官员把切尔西供出去的,正是主教鲁玻。
“看来,是鲁玻不愿意把切尔西给放走。”戈尔多深吸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他总感觉这么查下去会挖出更加不堪的东西。
乌里斯对此倒是适应良好:“因为你嘱咐了要手下留情,我连那家伙身上的皮都没蹭破一点……说真的,这真是我主持过的、最无聊的拷问之一。你也做好准备,这种没经过苦的证人一旦出牢门见了阳光,八成会翻供。你想拿他说的话去做证词,恐怕会遭到质疑。”
“我知道,我就没想拿他当什么证人。毕竟从程序上来讲他们也没做错什么。”戈尔多叹息道,“你说鲁玻是不是故意设局,让切尔西一步步犯错的?”
“从那人的证词里看是这样的,这从头到尾都是鲁玻的局。鲁玻收买了和切尔西·道伦比较熟悉的同僚,给他‘指了路’,送礼到几个官员名下以换取外派的名额……实际上这几个官员也是鲁玻的人。”乌里斯嗤笑着说道,“鲁玻现在虽然失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和切尔西·道伦的地位依旧天差地别……想调出几个人手来戏弄他那可真是太简单了。”
“好的,我改变主意了。”戈尔多用手指扣了扣桌子,“那个家伙你先放一边,今晚我再给你送来几个。”
“又来?”乌里斯嫌弃地皱起了眉头,“那我就让我的手下去办了。这种拷问很无聊,我不想再亲自参与了,这会逐渐抹杀我的灵魂的。”
戈尔多 “呵呵”了两声,让他走了。
罗曼站在戈尔多身后听了全程,他现在看见乌里斯还是会觉得忐忑不安,始终提着颗心,等这煞神走了他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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