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里恩不禁感慨,果然,戈尔多是无敌的,连德蒙特公爵这种人物也愿意为他折腰啊!
德蒙特和伯里恩走远了,戈尔多则和卡萨尔一起又和道伦交流了几个来回——多亏了戈尔多顺手加上的隐匿魔法,这只鹰在河岸上方来来回回地传信,却没有任何人发现。
*
又是一天的傍晚。
天色昏沉。
奥德里奇·芬恩坐在自己的营帐中,晶莹剔透的酒液从亮银色的酒壶被倒入雕花的银杯里,杯柄上镶嵌着细碎的水晶,与杯中的液体一起闪烁着醉人的光芒。
他缓缓品味着酒香随着舌尖渗入四肢百骸的美妙感觉,同时,从远处传递来的生命之力,也如潺潺不息的河水,不断涤荡着他内心的每一处角落。
他明明喝的不多,脸上却难得露出了微醺的神色。
……这就是生命和权力。比酒还要容易令人沉醉、让人上瘾的东西。
为什么说教皇是教廷中的传奇人物?
因为追随他且受到重用的人,不可能成为一个默默无名之辈。愚蠢如已经死去的鲁玻,在他活着的时候也是教廷的中心人物,人们惧他恨他,羡慕他鄙视他,但他都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仿佛是在一出戏剧中,有名字的角色和叫不上名字的群演角色完全不同——做了主教之后,奥德里奇就正式跳出了无名氏的角色。如果有人为赛兰卡帝国这段时期的历史著书立传,那他必将会作为一个拥有名字的角色出场。
即使关乎他的情节寥寥无几,但也算不辜负这一生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教皇大人。
奥德里奇不知多少次在心中称颂教皇的伟大,但他的思绪被门外的随从给打断了。
“芬恩主教,卡萨尔·莫兰阁下请您过去和他商议一些事情。”
奥德里奇抬起一只眼,被迫从享受、沉溺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他自认为精神充沛、甚至有些飘飘然了,却没发现自己在这几天里瘦了许多,连原本合身的教袍穿在身上也有点轻飘飘的意思了。
“莫兰阁下有说明是什么事吗?”他问。
随从也不太清楚:“左不过是和叛军有关的事吧……”
奥德里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对于那些叛军,奥德里奇是不存在什么同情心的。
说真的,既然他们都已经成了叛军,那就等他们全都爱干净之后一把火烧干净剩下的尸骨,也就完事了。这些冥顽不灵的人完全辜负了圣主赐予他们生命时的期许,还不如直接变成教皇大人的养料……啊,但是让那些胡说八道堪称长舌妇的穷教士就这么简单的死去,也有些太便宜他们了。
奥德里奇在心中漠然地想到。
卡萨尔·莫兰请他去能有什么主意呢?反正除了他和教皇阁下,谁也无法将这场“净化”停止的!
奥德里奇怀着某种隐秘的骄傲走进了卡萨尔·莫兰的营帐,却发现卡萨尔手下得力的将领几乎都在这里。身着铠甲、剑锋藏于身侧的骑士们绕着桌子站成了一圈,一股肃杀而英武的气息扑面而来,饶是奥德里奇也有一瞬间的愣神。
“日安,莫兰阁下。”奥德里奇环视了一圈营帐内的变化,带着微笑说道,“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日安,芬恩主教。”卡萨尔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依旧显得冷漠无情,“这时候请你来,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我们已经决定,今晚向河岸对面的城堡发起总攻。”
奥德里奇一噎,没想到卡萨尔会做如此冲动的决定,他皱着眉否定道:“可是河对岸不是还有未知的疾病吗?”
“我们考虑的正是这一点。因此,无论哪个军团的士兵踏上河对岸的土地,都不能让人放心。”卡萨尔脱下了手套,说道,“实际上,关于河对岸那些病人的处理,医师们实在难以取得统一的意见。所以我们决定,将这未知的疾病扼杀在摇篮之中。”
“您打算看着他们死尽吗?”奥德里奇简直快要笑出来了,“但叛军数量众多,我们还要等多久?陛下是否有如此多的耐心呢?”
“我知道,军团需要给王都一份满意的答卷。”卡萨尔·莫兰点头,“所以我们打算用投石器向河对岸投射最新型的炸弹,让河对岸变成一片火海,绝不让任何一人有机会逃出来。”
奥德里奇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现在收集到的生命还不够多,就这么结束,教皇阁下不会满意的。
“什么新型炸弹?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吗?”奥德里奇坚持道,“何况对面的人如果面临绝境强行渡河,军团的士兵也难免会和对面的人产生接触,万一又有新的被传染者出现呢?”
“这个也好解决——这种时候就需要我们军团最新研制出的火铳来解决问题了。”卡萨尔·莫兰点头道,“新研制出的火铳能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射中目标,我们的火铳队一定不会让任何人过岸。”
说着,卡萨尔·莫兰还让站在远处的伯里恩展示了一下——伯里恩真的是站的非常远,他们几乎都看不清伯里恩手中火铳的样子,只是隐约看见那个小小的人影对着远处的岩石开了一枪——
轰隆一声,岩石被炸成了碎片。
奥德里奇:“……”
这是什么魔鬼一般的火铳!这是什么见鬼的杀伤力!如果莫兰军团拥有这样的战力,那其他的军队还打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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