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轻舟都快睡了,迷迷糊糊艰难抬起眼皮:“什么?”
昏幽暗黄的烛灯下看不清殷淮的神色:“殿下的防备之心也太轻了,就不怕臣做些什么?”
齐轻舟含糊笑一声:“你会对我做什么?”
殷淮人坏,非要将人惹急了才罢休,故意说:“殿下是看臣残破之躯才敢如此放心——”
齐轻舟果然睡意一下子消了,肃着脸色抬头,嘴角绷紧:“你乱说什么!?”
殷淮被他的反应取悦,清肃的神色山雾一样消散,勾了勾嘴角,抚摸他有些泛粉的颈脖,温声道:“臣说笑的。”
“说笑说笑!你成天与我说笑!”齐轻舟揪住他睡袍的领子,凶巴巴道:“掌印若是再与我说这些胡话我便真的不理你了。”
他听不得一句关于殷淮的折辱践踏之词,掌印本人自嘲也不行。
殷淮很缓地眨了眨眼,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怎么会有一个人就只是光听了句关于他的不好听的话就能认真气愤成这样?
就这么在乎他吗?
殷淮动了情思的一张脸在朦胧的烛火下更显清绝妖冶,齐轻舟又像受到了蛊惑似的,软软趴下身,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闷声道:“掌印不残破,掌印是漂亮的。”
“极美的”
“香的。”
“我最……”
殷淮胯,部动了动,往上撞了一下,诱哄他:“最什么?”
齐轻舟斟酌了半天,终于找到个比较合适的词:“最敬仰的。”
“……”殷淮阖上眼,无奈闷声一笑,终于愿意放过他:“那臣——”
“荣幸之至。”
作者有话说:
黏人小狗勾罢辽~
第30章 祥瑞
齐轻舟把他的手捂在自己怀里暖,睡着了。
殷淮因早时被人下毒,多年体寒饱受苦楚,长年彻夜不得安睡,如今抱着一团温香软玉倒是有源源不断的暖意流遍全身,在这多事之秋竟得一夜无梦好眠,想到回宫后不能抱着这个软团子睡还有些不舍。
第二天齐轻舟醒来的时候殷淮已经出门处理昨夜的烂摊子。
殷淮雷厉风行杀伐决断,连夜处置了一批人,早上又兴师动众排查整治,可疑人等通通逮捕关起来,甚至有些未经押审和讯问便被隐秘处理掉了。
没走程序没有证据也无人敢置喙。
齐盛帝的确是老了,又一生守成,未经历过出生入死的腥风血雨,这么点刺杀风波就足以令他惊慌惶恐,忧思深重。
帝皇管不了事,生杀大权就都落在了九千岁头上。
殷淮面色冰冷手段狠厉,一时间人人自危,做事都安静谨慎了不少,生怕下一秒脑袋就不在自己脖子上。
殷淮毫不留情面动了几个成王随行的左膀右臂,成王在私底下煽动朝臣禀告圣明,殷淮目无王法擅用私刑,独揽大权指鹿为马,皇帝没听进去。
相反地,殷淮的果决狠厉反倒还给了他一种可靠的安全感。
当殷淮当着随行文武大臣启禀山上还备有充足物资、春猎可按原计划进行时,皇帝喜出望外,众人脸色各异。
皇帝昨夜受了大惊,只跑了一会儿马便回帐中休息,殷淮从皇帝寝帐中出来时齐轻舟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看着殷淮对皇帝笑意盈盈事毕亲躬他眉头拧起来。
是不是等他也坐到了那个位置掌印也会这样对他,下一秒他又被自己这忽然生出的念头吓一大跳。
可转念一想,那又有何不可?
如果那样就能独占掌印的话……
在人多的地方,掌印与他总隔着一段距离,明明昨晚还很近,今日又很远,齐轻舟心里不是滋味,又有些痒。
可殷淮真的过来找他时,齐轻舟又不忍心给他摆脸色了。
掌印太辛苦,权势显赫炙手可热的背后有多少眼睛盯着、多少暗箭指着,错一步便万劫不复,若是他还不体谅这个人,殷淮就真的太可怜了。
殷淮亲手牵来他的马:“臣带殿下上鹿鸣山。”
齐轻舟拂开,上了殷淮的马:“我与掌印共骑。”
殷淮知道他等久了心里多少有些气,好脾气地笑了笑,上马,将人搂住,策马而去。
山林繁茂,青碧森寒,齐轻舟往殷淮怀里钻,殷淮给他加了件外袍,从背后环住他,手把手教他射猎。
修长有力的指节紧紧扣住他的掌根,温热的气息流窜于耳后根,齐轻舟的心脏打起鼓来。
“指端扣紧弦口。”
“指根立定,别抖。”
“瞄准,拉弓——”
一只斑鸠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落下来,身后随行侍卫捡起来放进网兜。
殷淮沉声一笑,夸他:“殿下一点就通。”
齐轻舟大受鼓舞,又陆续独自猎下野兔、山羊和幼鹿,尤不满足:“掌印,你看那只!”
一只银耳雪狐。
竟比昨日他从兰羽手中抢下的那一只还要灵动漂亮。
年幼一些,但四肢修长有力,眼珠乌黑,敏捷狡猾,躲过他三番四次的追捕和密集锋利的箭雨。
殷淮俯身凑到他耳边带着笑意道:“殿下连续两日遇上雪狐,天降祥兆,福瑞环随。”在大齐,雪狐福气仙瑞的象征。
殷淮问:“想要么?”
齐轻舟点头,但并不是因为什么祥瑞之兆,而是那只雪狐通身雪白唯独眉间染了一点红,莲花瓣印的形状,第一眼就给他极为熟悉亲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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