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片刻,脸色青黑青黑的说道:“这根本不合理,衙门里难道没人了吗?怎么三番两次让你来做这么危险的事,虚情,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莫沈醉其实没打算从虚情这里能听到什么有价值的话,却不想虚情给出了出人意料的回答:“我是最合适的,我的身份与官府有些关系,协助柳大人是理所当然的。”
莫沈醉因为这个回答彻底愣住了,与官府有关系?
莫沈醉不免多想了一些,莫非虚情不是青楼小倌,小倌的身份只是他的伪装?比如,他是某个权势培养的情报人员?藏身在此处,是有目的的?可与配合柳大人破案缉凶有何关系?
等等,如果是以此为契机,把虚情放到某个大人物身边呢?比如借用杀人案上报之时,同时加上这么一个容貌绝色的小倌,以协助缉凶为由,让上头的人注意到青乌镇这个小地方,进而注意到这么一个人,凭借虚情的美貌,尤其是对方的弱点有喜好男色这一点,把虚情放到对方身边,就更容易了。
届时,对方也不会怀疑,毕竟这青楼小倌只是机缘巧合被他看到,尤其是主动寻人要人更不会引起怀疑,若是这中间再加上点儿阻碍,让对方有一种“越珍贵的东西越难得到,越难得到就更要拿到手”的势在必得,就彻底打消了对方的疑虑,到时候虚情这颗暗钉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入敌人内部。
越想越可怕,莫沈醉觉得自己可能想的有点儿多了,但是脑洞开了就止不住,更多恐怖的念头争先恐后的从脑子里冒出来,让他的脸色从青黑转为了虚弱苍白。
莫沈醉脑子里“千回百转”,虚情却是没有读取人思想的能力,只以为自家好兄长在担心自己。
虚情轻轻拍着莫沈醉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有师父跟着,谁也不能伤我分毫。”
莫沈醉可不会被三言两语劝的放下担心:“可是事有万一……”后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下去,只是假设,他也不舍得让虚情受伤有意外。
虚情体会不到莫沈醉的心情:“师父的武功乃江湖第一人,区区两个名不经传的小人还是手到擒来的。”
莫沈醉也体会不到虚情这种轻松为师父自豪的心态,最终只能无奈的叹口气:“你能保证没有危险吗?”既然阻止不了,就只能想方设法保驾护航。
虚情似乎终于看了点儿莫沈醉千回百转的纠结,冷艳如山巅之雪的容颜绽放出一个短暂的笑颜:“放心,不要多想,我真的不会有事,如果……将来真的有必要,你会知道一切真相。”
莫沈醉当然不会彻底放心,但也没办法让虚情放弃,只得说出了另一个让他格外在意的事情:“你假扮新娘,那新郎是谁?”
虚情想了想:“不如让师父来扮新郎?”
莫沈醉嘴角抽了抽:“怕是不太合适。”
虚情难得疑惑:“为什么?”
“那两个凶手万一分开行动呢?先劫走新娘亦或是先劫走新郎,师父都不好暴露抓人,但若是不动手,你不就危险了?更何况对方行踪诡秘,不能一网打尽的后果就是更难抓住对方,万一对方觉察出危险,潜伏不出就麻烦了。柳大人想出这个引蛇出洞的办法,想必就是为了一网打尽吧?”
虚情点头:“既然如此,那……”他突然上上下下打量莫沈醉,“不如师弟陪师兄演这场戏?”
莫沈醉心中一动,说他对虚情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但是既然已经证实虚情是自己当成宝贝弟弟养的人之后,他们之间就没可能了,他怎么也不会对弟弟出手。
但是,一场虚假的成亲却能为他带来慰藉,这段记忆就是以后余生里最珍贵的珍宝,万一哪天撑不下去了,亦或者是丧心病狂想干出些令自己后悔的事情的时候,可以拿出这段记忆回味冷静一下。
这是一个无法让他拒绝的诱惑。
虽说如此,莫沈醉依旧犹豫不决,他觉得自己的心龌龊肮脏不堪,如果让虚情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怕是要恶心的吐出来。
“……好!”莫沈醉在心里对自己冷笑,看啊,他就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肮脏龌龊的人!
他与虚情分别太多年了,当年年幼的孩子仿佛只存在于久远的记忆之中,现在的虚情于他来说就是两个人,更何况虚情是这么真实善良,这么的纯洁美好,让他怎么能不心动呢?
认真剖析自己的心,之前的一切其实都不过是借口,都是他的逃避之词,甚至是让他心安理得待在虚情身边的借口,事实是他对虚情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莫沈醉仔细想想,或许从那个暴雨天,这人把他从深渊的绝望里拉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动心了。
不是铭心刻骨的爱,但是种子已经落土,经过日夜相处,现在,种子它发芽了。
一个猝不及防的意外,剥开了包裹在外的硬壳,露出了里面柔软却也丑陋的心脏。
莫沈醉一边在心中唾弃自己,一边温柔缱眷的对一无所知、毫无戒备的虚情说:“好啊!我假扮新郎,我们成亲。”
莫沈醉笑的毫无破绽:“师父说我应该多些实战经验,这次正好练练手,还能保护你。”
这份感情,我会永远埋在心底,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为难,尽我余生,让你快乐、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