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名贵,带着玉戒,佩戴玉牌,一看便知身价不菲的富商正坐在宽大舒适的躺椅上,一边招呼侍女往自己口中送着甜果,一边听一个声音好听的侍女给自己读着信函。等到侍女读完,那富商一双与痴肥面容极不相衬的灵活眼珠一转,手重重拍在腿上,惹得身上的肥肉暴动,晃了又晃。
“去!这品画大会一定要去!说不定还能在那里遇到几个熟识的大官,做成几桩好买卖!”
一间七进七出的豪华大宅子中,一人正手托信函来回走动。此人曾是强大的赵国的相国,当秦王顾政领兵攻打赵国时,他判定赵国必定不能胜,于是干脆举家投靠秦国,甚至帮着秦国来攻打自己的母国赵国。
有了他的里应外合,秦王顾政没花多少力气便战胜了尚有一战之力的赵国。
这位赵国相国的身家非但没因为战乱而有所损耗,反而还因为秦王顾政的赏赐又丰厚了不少。钱财是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如今唯一让相国大人苦恼的是,秦王打完赵国之后好像就把他忘了,也没给他个一官半职。
这位相国大人曾经炙手可热,怎能受得了如今这种被人暗地嘲讽的日子。
他打探到这位如今的皇帝陛下尤其喜好收藏书画,收到松云老人信函的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倘若这幅画真有松云老人信函中所说的那般绝妙,他何不斥重金购买下这幅画献给秦皇顾政。只要这位秦皇陛下高兴了,想要做官岂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吗?
如此这般想着,这位曾经的赵国相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易词从洛安那里听说了松云老人广发信函的事情,当夜激动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黑暗中他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心里翻来覆去想着会有那么多人来观赏自己的画作,其中不乏有许多在书画方面颇有建树,甚至堪称一代大家的人,他的心就砰砰跳动起来。
易词也说不清自己如今的想法,是想要别人看自己的画作多一点,还是想将画作藏起来的心情多一点。
随着日子的迫近,易词对这品画大会也越发看重紧张起来。他一时想要亲自去这品画大会看看,看别人是如何评价他的画作的;一时又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不去想不去听这些有关品画大会的事情,就当这些与自己无关。
就在这么复杂纠结的心理变化中,一件让易词刻意逃避,想到就头皮发麻的事情终于到来了。
他和顾政大婚的日子就在三日后。
这意味着,再过三日,他就不得不与顾政成婚了。
这三日,易词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日长吁短叹,就连邱凉看到易词也忍不住跟着叹气。
邱凉坐到易词身旁,劝慰开解道:“忍忍吧,就当是被狗咬了几口。”
易词无言,抬起头露出一双青黑的眼圈,望着空中默默流泪:“父王我对不起你,词儿给你丢脸了……”
邱凉用拳头捶了捶自己垫着两个馍馍的胸膛,还硬拉着易词的手给了自己两下,对易词道:“我不也不要脸面,每日扮做宫女么?”
易词默默收回手,继续望着天空流泪:“父王,词儿该怎么办,要是词儿也能像他这般厚脸皮不要脸就好了……”
邱凉:“……”
忍了忍眼泪还是没忍住,邱凉跟着易词一块哭了起来:“我也不想扮成宫女啊,这衣服好勒,每天塞馍馍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呜呜呜……”
易词:“……你外面哭吧,我进屋哭去。”
邱凉:“……”
哭得更大声了。
易词这副不吃不喝不睡觉的状态甚至惊动了魏玉舒,让魏玉舒百忙之中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易词。
易词打开信函,心中尚因为魏玉舒这番举动而有些感动,当看完魏玉舒写的信,易词的眼泪一下子停了。他面无表情撕掉魏玉舒写来的信,第一次觉得他这位发小实在是不解人意恶毒至极。
无他,信函中写着——
“易词亲启:
百忙之中听闻洛安言及你不吃不喝不眠寻死一事,我思量再三,觉得不妥。饿死渴死太慢,不若在宫中找个湖投湖自尽,又或者找三尺白绫悬挂树梢,自挂而死,此两种方法皆快速有效,可以让你即刻就死。记着,上吊的树梢应以粗大为佳,若是中途断掉,反而不美哉。”
魏玉舒混蛋!
想劝他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吧,难道他两从小长大真就没有一点点情谊么?
易词心中悲凉凄怆,仰头咬牙道:“大不了就当被狗咬了两口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易词:我不要嫁给顾政,我想死。
说完哐哐哐撞大墙。
顾政敞开胸膛:不要撞墙,要撞就撞我的胸膛。
易词:你从哪里学来的土味情话???
第9章
大婚之日来临。
大婚的前一晚,易词住到了城外。按照大婚的规矩,他需等到明日辰时从宫城的正门处进入宫中,在顾政的接引下走上大殿,再祝告上天,即为礼成。之后百官朝贺,摆宴设席,顾政一人在外应对即可,易词只需要在寝宫等待就好了。
第二日,易词早早就被人叫起来梳洗打扮一通。
等到梳好发髻,穿好喜服,周围的宫人们都有些不敢直视易词的面容,就连兰氏都不敢直面易词的目光,在易词看过来时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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