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易词的画也被悬挂起来。当这幅长卷完全展现在众人眼前时,方才的赞叹声停止了,所有人都被这幅画绢吸引了目光。
徐梁站在顾政身后,此时见到万悲闲人的画绢,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感觉冷汗阵阵从额头渗出,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呀,说的昨天更新一万字没能做到,后面会补回来的,放心吧!
第25章
易词所绘的山河长卷展露在众人眼前。
六位画坛大家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易词的画, 但当这幅画被悬挂起来时,仍然再一次被这幅画惊叹。
山水画一绝,被世人称为“画坛将军”的杨圣铭凝神观望着这幅长卷, 他严肃而智慧的眼眸里慢慢浮现出神思, 许久之后才感慨道:“老夫今日才知山水一画的真意!淡墨清岚, 不施重色,而山水画的神魂全在其中!”
只见这幅占据了全部人视线, 比一成年男子还要的身高还要宽上许多的长卷宛如屏风一般被架起, 一幅由水墨绘成的山水画像是自成一方天地。
天地中唯可见一片墨色, 而这墨色并非没有区别, 而是有“干、湿、浓、淡、焦”五种不同的层次变化。这五种墨色勾勒出了郁郁苍苍、连绵起伏的远山, 山间的云霭雾气,萦回出没的江河。平静的河面上,两人乘坐一叶扁舟悠然渡江, 江岸上芳草萋萋,更远的岸边树木丛生, 一片江南美景。
虽然如此长的一幅画卷,又全用墨色描绘, 却因为易词对用墨出神入化的把控与精妙的布局丝毫不显单调,反而有种洗净铅华、返璞归真的平淡自然感。
是以“一门双圣”, 开创了“金碧山水”画风的苏天乾也捋了捋胡子长叹道:“平淡天真,一片江南也!”
苏长风驻足观赏易词的画片刻, 却是缓缓皱紧了眉头,极为惋惜地叹道:“可惜!万悲闲人所作的这幅山水画不管是各方面都臻于圆满, 唯独一点遗憾,致使此画始终有缺,实在是可惜!”
画中仙子李鹤卿问道:“哪一点遗憾?”
苏长风所站的位置离这幅画最近, 只相隔了两尺距离,此时见李鹤卿问起,便指着画中江岸上与山峦上的茂密的树林道:“诸位且看,这树是不是画得草率了一些?”
众人的目光随着苏长风所指的地方看去。
那里是一片葱郁的树林。画上的树与其他山水画比较显得格外不同,树枝树叶皆以笔点成型,用笔草草,近处看根本不像是树的形象。易词之前好似下雨一般的笔法正是在描绘这些树木。
徐梁之前根本没有插话的地方,此时听到苏长风的话立马跳出来附和道:“所言极是!众所周知画树必先画树干,最要紧的就是‘出枝’,再之后才是点叶,而这树叶也不是胡乱一气地乱点的。”
徐梁在画坛的地位远不如这六位画坛大家,再加上是秦皇身边的人,贸然开口插话,苏长风看了徐梁一眼,并不搭理他,继续与其他人讨论。
徐梁闹了个大红脸,羞臊难堪,灰溜溜地退到了宇相杰那一边。宇相杰脸色青黑,看向徐梁的视线里有一抹轻蔑,径直走到了另外一边。
此时六位画坛大家还在就树的问题做着讨论,苏长风认为万悲闲人是到最后时间不够,才仓促完成,因此这树就成了这幅画的瑕疵。
他的父亲苏天乾却持不同的意见,他并未直接反驳苏长风,而是让苏长风站到了离画稍远的位置。
“你且再看看。”苏天乾道。
苏长风不解其意,但依言退了数步,等到离画已经有一定距离之后,再将信将疑看向画绢。
只见画中山水杳然深远,苏长风宛如一下身处于寂寞无人的幽静山林,幽情远思,心绪震动。原本近看甚为潦草的树林,此时看来姿态各异,郁郁苍苍,枝干遒劲,让人一下就感受到了江南水岸的水雾迷离。
苏长风盯着这幅画,只觉得一直以来困在心里的困惑有所松动,隐约领悟到山水画的更深一层的神韵。
松石老人也站到离画稍远的位置,他伫立良久,眼眸中带着同样若有所悟的深思:“近景重形,远景重势。万悲闲人的画不在于斤斤细巧,挥洒随心,实在是大气高雅,让我等钦佩!”
李鹤卿点头:“万悲闲人画树看似潦草,实际上却是下笔如神,必须得对树叶的结构与形态熟稔于心,才能画得出来!”
苏天乾越看这幅画越觉得精深奥妙,他深吸口气而后吐出,由衷道:“万悲闲人这幅画实开水墨山水画之始!”
他已经能想象出这幅画问世之后画坛的轰动了,正如同“金碧山水”一般,世上一定会涌现出大量的水墨画。
顾政并不懂画,但是以他的眼光看来,同样觉得万悲闲人的画作更合他的眼缘。
六位画坛大家被万悲闲人的画作彻底折服,显得一开始就大肆抨击万悲闲人的徐梁更加愚蠢。徐梁想到之前在顾政面前的几次发言,面红耳赤,根本不敢看易词与顾政的脸,恨不能此时就从这里溜走。
站在徐梁同一个方位的宇相杰握紧了拳头,额头蹦出了青筋,一双眼睛因充血而通红。他两腮绷紧,牙齿紧咬,全身血液如同逆流,只觉得头阵阵发晕,又好似被一盆冰水从头淋下,遍体生寒。
他以为这次胜券在握,绝对不可能输掉这场文斗,现实却狠狠给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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